秦家的長輩也好,同輩的兄弟姐妹也罷,早已經忘記多年前的秦氏曾打算讀書科舉振興秦家,但只有秦氏沒有忘記。
所以當萬云浩因為湛非魚而死,秦氏的恨簡直能化為滔天怒火,要把湛非魚燒的是尸骨無存!
她隱忍了這么多年,眼看著一步一步就要成功了,可突然之間一切化為烏有,甚至要守著貞潔烈婦的牌坊過完下半輩子。
秦氏若不是習慣了隱忍,她在上泗縣見到湛非魚的那一刻,就已經拿刀把她給活剮了泄恨。
咔嚓一聲,佛珠的串繩斷了,一顆顆珠子掉在地上,而秦氏剛剛握著佛珠的手因為用力還在顫抖著,指甲更是深深的摁到掌心里。
“小姐,你又何苦呢?”郝嬤嬤不得不用力的掰開秦氏的手,看著她掌心被指甲摁出的血印子,更是心疼不已,“老爺說湛非魚已經拜師顧大學士,別說我們秦家,放眼大慶朝,也沒有人敢對湛非魚不利。”
郝嬤嬤更擔心秦氏會因為沖動而把自己搭進去了,苦口婆心的規勸,“小姐,你想想小少爺和小小姐,你一旦放出流言,顧學士就能順著線索查到我們。”
若是對付普通人,郝嬤嬤也沒什么好擔心的,可湛非魚不同,那是顧學士的弟子,身份貴重,秦家都不敢擅自行動,小姐一旦出手必定會萬劫不復。
“在上泗縣不好動手,可等她到了南宣府就不一定了,距離府試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提前布置好了,即便是顧學士也未必能查到我頭上。”秦氏再恨也沒有失去理智,郝嬤嬤猛想到的,她自然早就想到了,此事急不得,她能忍這么多年,為了報仇再隱忍三五個月,三五年又如何。
……
湛非魚依舊每日用功讀書,馮二的死好似一場心疾導致的意外,除了街坊四鄰偶爾會說起,這事就這么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陳縣令這幾日忙著縣試的后三場考試,但也分了精力在馮二的案子上,見如此平靜,倒也松了一口氣。
“放榜了……”
今日正是縣試放榜的日子,整個上泗縣再次熱鬧起來,每一次三百多考生參加縣試,可最后能通過去參加府試的不過三十人左右。
更殘酷的是這三十人去府試,能榜上有名考取童生名頭的甚至不足十人,更別說之后的院試。
從開蒙到院試,寒窗苦讀數十年,能考取秀才的也許就那兩三人,若是碰到運氣差的那一年,整個上泗縣說不定會全軍覆沒。
“你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看得下去書?”樂山居的二樓,重光無比佩服的看向湛非魚,街市上人頭攢動,榜單前更是擠滿了人,胖丫頭有時候老沉的不像是個孩子。
目光依舊停留在書卷上,湛非魚頭也不抬的開口:“干掉了錢平潮這個第二名,我就是穩穩的第一名,看不看結果都一樣。”
噗嗤一聲,剛喝進嘴的茶水直接噴了出來,重光目瞪口呆的瞅淡定自若的小姑娘,這話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然無從反駁!
有些嫌棄的把書上沾到的茶水給甩開,湛非魚小嗓音幽幽的響起,“重光叔,縣試已經放榜了,你該去縣學見趙教諭了。”
“有本事你去啊!”重光恨恨的從牙縫擠出話來,平白無故要去掘人外孫女的墳,饒是重光臉皮再厚也吃不消啊。
咧嘴一笑,湛非魚很不厚道的搬出靠山,“大哥哥讓你聽我指揮。”
自家七爺一定是被胖丫頭乖巧可愛的外表給欺騙了……咬牙切齒的重光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湛非魚,直接起身往樓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