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恒雖然氣惱,卻也還有理智在,只是少年意氣,不甘心道:“章知府還能當一輩子的南宣知府?大不了等日后換個知府,我和元興再來科舉!”
左右兩人年紀都不大,他們等得起!
“章知府也許會調離南宣府,可你不要忘了湛非魚師從顧學士!”肖夫子毫不客氣的潑了一瓢冷水,身為翰林院大學士,顧學士都不需要動手的,下面的人就能壓著寇元興和肖子恒一輩子出不了頭。
“我……”肖子恒很想反駁,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夫子,明日我們回淮縣。”寇元興聲音嘶啞,他原本就瘦削,衣服穿身上都晃蕩,因為落榜周身透著陰沉沉的郁氣,再配上他陰森的雙眼,乍一看都有些瘆人。
肖夫子對獨子嚴厲,對寇元興這個學生卻很是寬容,安撫的拍了拍他肩膀,“元興你放寬心,章知府并不是狹隘之人,你此番言行不當,章知府也只是罷黜了你的名次,這是小懲大誡,你只需等明年再考。”
肖夫子并不是只懂教書育人的夫子,他對官場也有幾分了解,元興對湛非魚有敵意,又在貢院出言不當,于公于私,章知府此番已經是手下留意。
君不見之前撕榜單的讀書人被禁考十年,這不亞于斷送了科舉之路。
第二日清晨,府衙前的堂鼓被幾人擊響,咚咚的鼓聲里,寇元興面色肅殺,眼里透著一股子瘋狂和決絕。
“這是誰家孩子?”路人詫異的開口,還第一次見一個孩子擊鼓鳴冤。
“看他穿著打扮,難道是個讀書人?”旁邊的路人小聲嘀咕著,不由想起府試這幾日的流言蜚語。
有幾個早起去東湖看日出的讀書人走過來,順著圍攏的人群看過去,其中一人驚呼,“那不是淮縣案首寇元興?”
“他要干什么?”同伴也是一臉震驚之色,看著府衙門口的寇元興,莫名的生出一股不安來。
等在東湖客棧的湛非魚見到衙門捕快再趕到府衙時,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時辰了,府衙外站滿了讀書人。
“小姐。”何暖戒備的看了一眼四周,人多雜亂,何暖擔心陳家狗急跳墻的派人對湛非魚動手。
湛非魚明白的點點頭。
也不知是誰眼尖的看到了她,高喊了一句,圍堵的人群讓出一條路來,湛非魚這才看見站在公堂外的寇元興。
湛非魚錯愕的看著手持利刃的寇元興,他這是要干什么?
身著官府的章知府面色不變,看到湛非魚過來了,這才對寇元興開口道:“你擊鼓鳴冤,要狀告何人?”
“學生狀告知府章程禮科舉舞弊!”寇元興陰毒的目光盯著湛非魚一字一字開口。
此話一出,引起驚呼聲一片,之后眾人都噤若寒蟬的往后退了好幾步,唯恐沾染了寇元興惹禍上身。
站一旁的湛非魚瞅了一眼章知府,如同四周看熱鬧的人一般,也往后退了兩步,這無辜的小模樣似乎這事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見狀,章知府差一點沒維系住臉上的表情,這丫頭絕對是典型的過河拆橋!
“按照大慶律,民告官須杖責三十!”章知府面容冷肅,聲音同樣冷酷無情。
別看是三十大板,可這其中也有玄機,打的好,三十大板只是皮肉傷,看著嚴重,其實并沒有傷到根本。
可如果衙役鐵了心的要針對你,三十板子打下來,估計人就廢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