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用內疚,寇元興不過是自作自受!”身為練家子,即便是守在院子里,何暖還是聽清楚了屋內的談話,她看似柔和的面容此刻卻是一片冷漠,寇元興是年紀小,可他并不無辜。
湛非魚點點頭,“章大人或許會網開一面。”
但湛非魚還有一句話沒有說,章知府會手下留情,可還要陳學政會不會揪著這件事不放。
……
入夜,章府一片寧靜,章老夫人估計是收了黃儷的五千兩銀票,所以一整天的心情都好,晚上也沒有因為飯菜不合口味而鬧騰。
因為耽擱了被妻子、女兒和湛非魚說話而被趕去書房的章知府目光陡然一變,放下手中的書,戒備的看向門外。
“章大人。”一身夜行衣的何生表明了身份。
章知府咳嗽了兩聲,示意書房外的侍衛不用進來,這才看向何生道:“發生了何事?”
若不是有事發生,何生不會大半夜的潛入章府。
何生把從黃儷那里偷來的納妾文書遞給了章知府,又把白日查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因為不用上衙而松快了兩天的章知府臉黑的能滴下墨汁來,薄薄的一張文書竟然讓章知府的手微微發抖。
沉默站在一旁的何生同情的看了一眼竭力壓抑著怒火的章知府,有這樣一個娘,也是章知府命不好。
半晌后,收斂了情緒的章知府坐了下來,晦暗的雙眼里看不出任何怒意,但他那冷漠冰寒的面容已經說明章知府有了決斷,“此事我來處理,替我謝謝小魚。”
“我會轉告小姐,告辭。”何生應下便離開了。
書房里一片安靜,章知府看著窗戶外漆黑的夜色,以前他娘鬧騰,都是夫人在忍讓,好在也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因為吃食就是因為衣裳,說到底還是他娘眼皮子淺,想要貪些銀子。
孔氏看著受了諸多委屈,可她真沒放在眼里,章老夫人本質上就是個鄉野老婦人,潑辣跋扈,可真沒什么手段心機,隔三差五的舍出點銀子就可以了。
孔氏的這些手段,章知府自然知曉,他也沒在意,可唯獨讓他懊悔的是唯一的女兒卻因為夾在中間,導致性子過于怯懦。
可桃花會上,章老夫人聯合黃儷動手陷害孔氏,這已經過了孔氏的底線,所以她將計就計的讓黃儷自食其苦,又以此為把柄把章老夫人半軟禁在后院之中。
章知府原本以為這事就過去了,孔氏有分寸,不會做的太多,但也不會再讓他娘在府中作威作福,可章知府真沒想到他娘為了銀子把他這個兒子給賣了。
蠟燭明亮的光線下,章知府看向納妾文書上的日期,眼神冷的駭人,這個日子明三公子還沒有和黃儷和離,而自己卻要納黃儷為妾,一個私通的罪名是逃不了了。
片刻后,章知府讓兩個心腹進了書房,交待一番后,這才回書房后的內室休息去了。
……
傾盆的大雨嘩啦啦的落了下來,湛非魚站在屋檐下看著這磅礴的雨勢,“天公不作美,只能過幾日再回上泗縣了。”
“小姐,擔心著涼。”正在縫衣裳的何暖不得不開口。
湛非魚站在門口,片刻的時間,飛濺的雨點已經把她裙擺給洇濕了。
回頭看著屋內的何暖,湛非魚難得的孩子氣,故意唱反調,“我還打算去八角亭里坐著賞雨,說不定能詩興大發作一首《東湖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