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告南宣知府,按律該杖刑三十。”錢同知一拍驚堂木,說出的話卻讓跪在下面的寇氏族人面無血色,暗自慶幸挨板子的不是自己。
“只要能給我兒伸冤,民婦愿意。”寇母陰狠毒辣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湛非魚,她不敢指控身穿官府的章知府,所以這喪子的仇恨只能對準了湛非魚。
誰讓她年紀小,誰讓她也是個泥腿子出身,寇母的恨意能焚燒一切,憑什么她兒子死了,這個賤丫頭卻活的好好的,憑什么她以后富貴榮華!這些都該屬于自己的,是這個賤丫頭毀了她的一切,她該死!
“錢同知,念在寇氏身體病弱又痛失愛子的份上,就免了這刑罰。”旁聽的章知府插了一句。
寇母和寇元興一樣,母子倆都瘦的好似饑荒難民一般,一張臉那真的是皮包骨頭,三十板子打下來,寇母如果被打死了,章知府身上估計又要多一條罪名了。
陳學政摸著胡須沒開口,章程禮不過是想施恩,博個好名聲。
錢同知見兩位上峰意見統一,也就免了寇母的板子,先傳喚的便是驗尸的仵作。
而另一邊,去如廁的肖夫子被人撞了一下,手中赫然多了一張紙條,看到上面所寫,肖夫子身體晃了晃,許久之后,這才面色慘白的往府衙方向而來。
“寇元興撞墻自戕而亡,他的血書不足以證明是章大人所迫。”錢同知在獄卒退到一旁后,再次開口:“寇元興年幼,又因為言語不當取消了府試名次,一時想不開自戕,此乃他一人之過。”
即便章知府真的讓寇元興不能再參加科舉,他不服也可以上告,但他選擇撞壁而死,說是被逼死的,何嘗不是自己想不開。
當然,寇元興死之前還被關押在監牢里,章知府還不曾升堂,說什么不準科舉也只是寇元興一面之詞,除了血書外并沒有其他證據。
“本府此前和錢同知、韓推官說起過,對寇元興小懲大誡,取消本次府試名次便是責罰,并無其他。”章知府冷聲開口,他直接否定了寇元興血書的控訴。
跪在公堂上的寇母猛地抬起頭,厲聲道:“你胡說!如果元興明年還能參加科舉,他為什么要撞墻自盡?你們不過是官官相護,可憐我兒一條命就這樣沒有了,老天不公那……”
寇母哭嚎著,猛地站起身要往一旁的墻壁上撞,好在公堂上的捕快眼明手快的攔住了尋死的寇母。
一番見者傷心、聞者落淚的鬧騰之后,陳學政站起身來,面色威嚴,“寇氏你不必尋死,既然你認為南宣府官官相護,不如本官將此案呈報給曹大人,由曹大人派人負責此案,必定還你們母子一個公道!”
錢同知不敢反駁,不安的看了一眼章知府,若是江南道布政使曹大人真的派了官員下來,只怕這人是陳學政事先安排好的,必定會對章知府不利。
“民婦多謝大人。”情緒激動要尋死的寇母磕頭謝恩,磕的用力,咚咚三聲,讓人聽著都感覺到疼。
而就在此時,一個獄卒突然雙腿顫抖的走上前來,撲通一聲跪下,“大人,小的該死!”
錢同知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他看了一眼章知府,又看向老神在在的陳學政,只能喝問道:“徐海,你有何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