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政冷聲繼續道:“想必章知府比本官這個學政更擅長刑律,你們二人罪責有三:其一收買朝廷官吏;其二:偽造納妾文書;其三誣陷朝廷官員。三罪并罰,章知府,不知該如何判?”
如果只是前面兩罪,章老夫人上了年紀,黃氏又是弱女子,即便是判了杖刑或者鞭刑,也可以用罰銀來代替。
但陳學政抓著第三條不放的話,那就是大罪了,民告官都要先受杖刑,更別提公然誣陷四品知府,這絕對不是輕拿輕放的小事。
黃儷和章老夫人都嚇傻了,如果公堂上做主的是章知府,她們還能胡攪蠻纏,可陳學政面容威嚴,態度更是嚴苛無情,之前都差一點把章知府抓起來了,更別提她們倆。
“就該狠狠的判!”府衙外的百姓再次嘀咕起來,對黃儷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身為女子不守婦道,禍害了明三公子不說,還想誣陷章知府。
至于章老夫人,雖然老百姓和她她接觸的少,但大家都知道章老夫人也不是慈善的長輩,有幾次去鋪子里買東西,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分明是看不起普通百姓,也不想想她自己也是泥腿子出身。
更何況章管彤啟蒙的事,章老夫人可是鬧的滿城風雨,孔氏賢良淑德、樂善好施的名頭有多好,章老夫人這個惡婆婆的名聲就有多壞。
“我……”嚇的六神無主的黃儷張了張嘴,腦海里忽然想起柴頤之前提過的話,好似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黃儷激動的嚷了起來,“我沒有拿銀子收買衙門的官吏,也沒有偽造納妾文書,這都是章知府一手辦的,他貪圖我美色,現在事發了就把罪名都推到我頭上,陳大人,民婦冤枉那!”
黃儷扯著嗓子嚎了兩聲,隨后惡狠狠的看向章老夫人道:“老夫人,是你和我說張知府看上了我,所以我才要和離,只是章知府懼內,不敢得罪孔家,所以才讓老夫人你出面在納妾文書上摁了手印,我是冤枉的!”
貪銀子更怕坐牢的章老夫人愣了一下,聽明白黃儷話中的意思后,章老夫人心虛的看了一眼章知府,顫巍巍的開口:“禮兒,不是你想納妾的嗎?之前娘和你提了,你也沒有反對啊,怎么現在就不承認了,你可是知府,你不可開口,你手底下這些人哪敢辦納妾的文書。”
“我還有定情信物!這是章知府隨身佩戴的玉佩。”黃儷從身上掏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玉佩來,衙門的官員都認識,章知府以前的確佩戴過。
陳學政陰霾密布的臉上總算露出笑來,冷嘲道:“章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卻把罪責推到老弱婦孺身上,這其中還有一人是你母親,章大人你這可是大不孝!”
“多謝大人明察,民婦一個弱女子哪里敢偽造文書誣陷章大人,民婦冤那。”黃儷狀似委屈的擦了擦眼淚,這會她也不想嫁給章知府了,鬧成這樣黃儷就想著全身而退,總好比有牢獄之災。
章老夫人雖然知道對不起兒子,可她也不想坐牢,只能干巴巴的附和,“禮兒,也是娘不好,娘不逼著你生兒子,你也會想納妾,也不會知法犯法了。”
“娘。”章知府沒管跪著的黃儷,清儒的臉上有著失望,“娘,你真的要把這罪名推到兒子身上?”
是兒子坐牢還是自己坐牢?章老夫人干癟的嘴唇哆嗦了兩下,最后低下頭不敢看章知府。
章老夫人眼睛尖的很,她早就看出陳學政要對章知府下手,所以有了納妾這事,禮兒肯定當不了官了,不當官那不如去坐牢,自己這身子骨可扛不住牢獄之災,而且禮兒最孝順,自己可是生他養他的老娘,他難道不能代替自己坐牢?
王知事拿著卷宗快步回到了公堂上,只是表情有點的怪異,不過他人小官微,也沒有人注意到。
錢同知二話不說接過卷宗快速的翻閱起來,按照陳大人所言這納妾文書是黃儷和離之前,那就是在三月。
“咦?”錢同知定睛一看,愣住了,不由揉了揉眼睛,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