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試負責閱卷的這些人,有的是朝廷官員,有的是書院山長,還有德才兼備的大儒,陳家能糊弄不知情的考生,但真相如何,閱卷官們心里有數。
尤其湛非魚在府衙時把院試的文章拿了出來,陳家贏了面子,卻輸了里子。
聽到殷無衍安慰的話,湛非魚咧嘴笑了起來,奶兇奶兇的攥著拳頭,“我知道,可輸了便是輸了,吃一塹長一智,下一次我一定翻倍的從陳家討回來!”
“陳閔忠在科舉里動手腳,即便做的天衣無縫,也會被圣上所不喜。”殷無衍知道此事后有些不解,儲君未必立,按理說陳家要韜光養晦,怎么可能犯如此大忌。
湛非魚認同的點點頭,“我也感覺奇怪,我可不是普通的寒門考生,陳家這般做,等于和老師正面為敵,又被圣上不喜,同樣還會敗壞陳家的名聲,即便要韜光養晦,也不必做到這種地步,矯枉過正了。”
湛非魚如果是無權無勢的普通寒門子弟,那么她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可看顧學士那護短的性子,此事絕對會上達天聽,沒有證據又如何,明擺的事實,圣上一旦厭惡了陳家所為,肯定會影響到大皇子,怎么看都得不償失,在院試里算計湛非魚,明顯是打了老鼠碰了玉瓶。
“大哥哥,會不會是陳學政個人所為?”湛非魚想到之前黃儷的事,小胖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
堂堂學政,朝廷三品的大員,竟然還用這上不了臺面的伎倆算計章知府,好在納妾文書被換了,否則黃儷真的進門了,那還不膈應死章知府。
湛非魚都懷疑當初陳老爺子退出朝堂,給陳閔忠謀了個學政的差事,不是為了避免夫子同朝為官,而是知道陳學政心胸狹隘,偏偏手段又拙劣,留在京中早晚會被人算計了,還不如外放到江南當個學政。
“此事我來查。”殷無衍原本想摸摸小姑娘的頭,可看著夜色下她白的發光的臉頰,圓潤潤肉乎乎的,殷無衍手不由的往下移了稍許,捏了一下,那滑嫩綿軟的手感,讓殷無衍不由的一怔,小姑娘的臉竟然這么軟。
眼睛倏地一下瞪圓了,被捏臉的湛非魚呆滯了一瞬,隨后快速的拽下殷無衍的手,“我都多大了啊,不能捏臉。”
殷無衍反手握住掌心里的綿軟無骨的小手,看著孩子氣十足的小姑娘,神色更為柔和。
可當碰觸到她指腹握筆磨出來的繭子后,殷無衍眼底深處有寒意快速閃過,陳閔忠不該在院試里動手腳算計小姑娘!
“大哥哥,你先吃飯。”看到何暖來了,湛非魚拉著殷無衍的手晃了晃,彎彎的眉眼里只有笑意,不見半點落榜的陰霾。
看著笑靨如花的小姑娘,殷無衍只感覺心底被針扎了一般,心疼的厲害。
何暖端著托盤走了過來,已是深夜,廚房的食材有限,何暖用吊著的清湯煮了面,炒了一碟素炒,醬牛肉切了一盤。
半個時辰后,湛非魚被殷無衍趕回去睡覺了,這會已經接近子時了,尋常人估計都在睡夢里了,也是湛非魚天天熬夜讀書,才感覺不到困。
偏房。
何生把院試結束后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此次院試一共有六十四人缺考,進入考場的有九百七十五人,衙門登記在冊的黑卷和朱卷也是這個數。”
聽到這里的重光不由坐直了身體,“也就是說真正進入考場的應該九百七十六人,多出的這個人原本是缺考中的一人,但他還是進了號舍,只不過答卷寫的是胖丫頭的名字,等到糊名的時候胖丫頭的卷子就被人藏匿了。”
湛非魚要科舉,所以殷無衍對科舉相關的事都很了解,將近上千人的院試,即便號舍里多了一個考生,也不會引起巡察兵丁的注意。
“負責收卷相關事宜的書吏一共五人。”何生快速的把名單遞給了殷無衍,“收卷時的肯定多處了一份,這五人中肯定有一人少報了一份。”
燭光昏黃的光亮下,殷無衍面如沉水,冷寒的目光在五個名單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