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非魚蹭一下站起身來,抬腿就要往外面走,還是何暖眼明手快的把披風拿了過來,把湛非魚裹了個嚴實,這才放她出門。
大廳這邊是亂哄哄的嘈雜聲,人影竄動的,這讓冒著風雪走來的湛非魚錯愕一愣。
“小姐。”何生快步從屋內走了出來,給湛非魚解惑道:“那些是丘家的人,回來的路上我們遇到了埋伏,丘家的人出手幫忙了。”
黔中道距離渭州有千里之遙,不同于湛非魚出行時的輕裝簡陣,丘家三房出門那是準備周全,除了三房的二十個護衛外,還請了兩個鏢行護送,再加上隨行的丫鬟、小廝,浩浩蕩蕩都快有百人了,即便是遇到匪宼,看到丘家這陣勢也不敢打劫。
何生并沒有受傷,湛非魚就知道沒出大事,進屋一看,楊旭正在包扎胳膊,雖然痛的嘶了一聲,可看他這齜牙咧嘴的模樣,明顯是心情極好。
“該不會是想逃避每日的習武,所以故意挨了一刀。”丘宗羲聲音冷冷的響起,這話一說出來,剛剛還自得的楊旭一下子愣住了。
楊旭高興是因為他此行去凹子村瞿家很成功,不同于趙家人的慫孬,瞿家男人有股子血性,之前是沒辦法給女兒報仇,現在有楊旭出面了,瞿家哪有不不答應的道理。
半路上雖然遇到襲擊了,可楊旭之前跟在楊守成后面習武,基本屬于紙上談兵,今兒是真刀實槍的廝殺了一場,即便胳膊挨了一刀,但那酣暢淋漓的感覺讓楊旭都不怕痛了,誰知道丘宗羲會這般開口。
蹭一下站起身來,楊旭顧不得沒包扎好的胳膊,急切的開口:“丘爺爺,我沒有,這只是皮肉傷,我明天一早準時習武!”
冷哼一聲,看著他那小胳膊上的傷口,丘宗羲臉色愈加不悅,冷聲道:“那倒不必,傷筋動骨一百天,既然傷了就好好養著,你還年幼,別留下病根子,日后后悔就來不及了。”
聽出丘宗羲話中的關切之意,楊旭感激的直點頭。
湛非魚兀自翻了個白眼,楊旭果真還是太單純了,他難道就沒發現丘老先生脾氣看似暴烈急躁,可骨子里卻隱匿著城府和算計,真正性情暴戾之人,又怎么會是書畫大家。
“既然不能習武,那從明天起你就跟著小魚一起讀書吧。”丘宗羲一錘定音給出了結果。
湛非魚同情的看著表情瞬間僵硬的楊旭,估計他寧可再挨一刀,也不愿意一天七八個時辰都用來讀書習字。
就在此時,正廳外有腳步聲傳來,隨后是一道恭敬的喊聲響起,“叔爺。”
湛非魚回頭一看,燈籠白亮的光線在,一道瘦長的身影出現在光亮下,外面是風雪飛舞,來人的衣袍也隨著舞動著,黑發如墨,襯的一張臉俊美非常,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丘瑾瑜拜見叔爺。”十四歲少年的聲音介于稚童和成年男子之間,宛若林間山泉,清清脆脆、舒朗悅耳。
沒見到人之前,丘宗羲對丘家三房沒一點好感,他在丘家輩分本就最高,如今的丘家主,隴右道布政使也要稱他一聲小叔,再加上丘宗羲還曾救過當今圣上和顧學士,種種榮光之下,丘宗羲即便再隨性霸道,也沒人敢置喙。
他不喜三房之人那就沒有藏藏掖掖的,但此刻,看著鄭重行大禮的丘瑾瑜,對上這一張俊美非凡的臉,再加上這通身的氣度風華,即便丘宗羲也不會口出惡言。
“丘爺爺,是瑾瑜哥之前救了我。”完全不知道丘宗羲之前對三房的不喜,楊旭快速的開口,言語里透出幾分感激和親近。
即便沒有丘瑾瑜出手幫忙,楊旭此行也不會出大事,畢竟暗中楊家舊部的人只出動了五人,還有十五人潛藏在暗中,而且何生都沒怎么動手。
至于楊旭之所以會受傷,不過是因為何生沒攔著,楊旭動手殺敵了,受傷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