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湛非魚錯愕一愣,幾乎以為自家夫子是在開玩笑,可看著面容嚴肅的等待自己回答的林夫子,便知道這是考校。
“但凡讀書進學者,先讀大學,以立其規模;次讀論語,以立根本;再讀孟子,以激其發越;最后讀中庸,以盡其精微。”湛非魚知道這回答并不能讓林夫子滿意,這不過是老生常談,任何一個讀書人都知道的道理。
湛非魚朗聲再次道“大學一篇,明明德親民以止于至善,此即其規模之大也,然盡在外面,止于舍此而僅求獨善其身,則本末內里外先后大小之辯。”
見林夫子神色淡然,湛非魚最后總結,“從格致誠正到修齊治平,正所謂讀書先做人,讀大學內究心性以修自身。”
淺顯來說讀大學是為了個人修養的提升和人格的完善,歸根到底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沉默在書房里蔓延,林夫子轉身從書架上拿下一本遞給了湛非魚。
大方廣佛華嚴經看到書名的湛非魚倏地瞪圓了眼,“夫子,你要讓我出家我雖然胖,但我依舊是女子,頭可斷、血可流,頭發不可剪”
再嚴肅的氣氛都被湛非魚這頑劣模樣破壞了,林夫子屈指敲在她額頭上,“三世一切皆如來,靡不護念初發心。小魚,道阻且長,不忘初心”
湛非魚神色鄭重的對林夫子躬身一拜,“夫子,學生謹記。”
天色漸暗,看著踏著暮色而去的湛非魚,林夫子收回目光,小魚聰慧,只期她在求學途中不要移了性情、迷失了本性。
“如菩薩初心,不與后心俱”湛非魚一邊翻看著經書,一邊念叨著,忽然看到等候在路邊的身影。
邁著小短腿咚咚跑了過來,腳步站定,脆聲道謝,“大哥哥,今天多謝了。”
從曾家出來了,殷無衍先行離開了,湛非魚還想著該怎么把東西交給他。
重光瞄到她手中的華嚴經,不由打趣道“呦,胖丫頭,你不讀四書改讀佛經了,這要是出家”
“大哥哥,我有東西給你。”直接將經書塞到重光手里,湛非魚從側背的書包里拿出細口瓶來。
殷無衍接過瓶子晃了一下,輕微的水聲讓他也詫異了幾分,她竟然把茶水帶出來了。
“胖丫頭,你這謝禮也太寒酸了。”重光嫌棄的看著這青釉繪荷花圖的細口花瓶,隨便一家瓷器鋪子就能買到,不超過一兩銀子。
殷無衍把瓶子也塞到重光手中,邁步往前走,一邊開口道“在曾家可發現有何異常”
買糖葫蘆這里有也就糊弄一下村正和林夫子他們,殷無衍不會相信,而曾玉泉若是見茶杯里的茶水消失了,他也同樣不會信。
“我避開人偷偷去了曾家那個百草園。”湛非魚最滿意的就是這點,自己只說去,而他不會追根問底的詢問是怎么去的。
殷無衍幽冷的目光掃了一眼湛非魚,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大哥哥。”湛非魚抬頭看向身側的殷無衍,夕陽的余暉落在她胖臉上,眼神清透的似乎一切的污穢和骯臟都入不了這雙眼,“大哥哥一直沒說禁龍衛為什么緝捕侯飛,我想他是不是有什么辦法能操控人。”
殷無衍腳步未停,倒是落在后面的重光震驚的啊了一聲,左腳絆倒了右腳,一個踉蹌,差一點摔了手里的細口花瓶。
湛非魚怒視著重光,“這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從曾家偷出來的”
殷無衍同樣是一記冷眼掃了過來,身為訓練有素的禁龍衛,還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等回京之后還得重新訓練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重光心虛的笑著,胖丫頭這瞪圓的雙眼沒什么殺傷力,關鍵是自家七爺也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