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和殷無衍同樣也是如此,只不過兩人一個高深莫測,一個神色冷漠,讓人捉摸不透的高姿態,就襯的裕親王比較蠢。
“果真如此。”湛非魚吐了一口濁氣,若不是當時腦海里靈光一閃,自己絕對不會發現這一點異常。
“小丫頭,別賣關子,趕快說!”裕親王忍不住催促。
點點頭,湛非魚看向殷無衍道:“大哥哥,你之前替我查過萬云浩,他家境貧寒,年幼時在私塾外聽課……”
趙教諭惜才,見萬云浩聰慧又好學,趙教諭不但免了他的束脩,連筆墨紙硯都無償贈送,一日三餐都讓他在私塾解決,萬云浩這才能五歲啟蒙,十二歲便取得秀才功名。
“我聽縣學竇夫子說起過,萬云浩曾有一個習慣,他因為愛惜筆墨,每一次研磨時,都會多加一點清水,雖然寫出來的墨跡顏色會淡一點,但卻能節省墨條。”湛非魚雖不認可萬云浩忘恩負義的人品,但他這個習慣卻深有體會。
去年在林夫子那里讀書時,湛非魚臨帖也是買最便宜的黃麻紙,而且才開始寫字時,她都是用毛筆蘸著清水在桌子上寫,節省墨和紙。
殷無衍和顧輕舟聽到,兩人目光向著桌上的考卷看了過去,三張卷子上的墨跡顏色幾乎是相同,看起來不會有濃淡之分。
裕親王拿起萬云浩的卷子,“你們比試的筆墨都是縣學提供的,萬云浩已經是舉人,又娶了秦家的女兒,想必沒必要如此節儉。”
“不,萬云浩為了拉攏寒門子弟,他這個習慣一直保留著,在南宣府曾經還有一段時間流行淡墨臨帖,被稱為一樁美談。”顧輕舟贊賞的看了一眼湛非魚,小姑娘果真敏銳。
萬云浩野心極大,心機城府手段一樣不缺,他能背叛趙教諭,能害死趙教諭的外孫女,卻裝做正人君子,讓南宣府的寒門子弟以他為首,這樣的人行事會謹慎細致,不會出一點差錯。
“這一次比試,如果萬云浩勝了,他就能拜師,他比試的文章也會被傳閱,所以萬云浩必定會用淡墨。”湛非魚從十二張卷子里拿出了兩張遞給裕親王。
“王爺請看,這是第一張帖經卷子,墨色淺淡,這是第二張,墨色同樣不深,可后面幾張的墨色和我的卷子沒什么區別了。”湛非魚又拿了兩張卷子作對比。
裕親王看著手中的卷子也聽明白了,他開始答卷的時候在硯臺里多加了一點清水,所以墨跡清淡,這說明他的目的很明確,用淡色墨來塑造自己寒門子弟的形象。
而后面的卷子墨色卻變濃了,只有一種可能,萬云浩的意識不清楚了。
從第三張卷子開始萬云浩就可能有中毒癥狀了,只不過萬云浩以為自己中暑了,他此時只想著盡快答題,根本顧不上墨色的濃淡。
“萬云浩已經是舉人,以他的功底答完一張帖經卷子用不到兩刻鐘,此時他不會喝水,那么之前的推斷就是錯的。”顧輕舟雖然不是萬云浩的老師,可他清楚一個舉人對四書五經的掌握程度,一張帖經題的卷子難不倒他。
萬云浩既然沒喝水,那么怎么會有中毒的癥狀?
“毒不是下在竹筒里的!”裕親王眉頭皺了起來,這案子倒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可之前不單單是仵作和濟世堂的徐大夫,連季大夫也檢查過了,毒是下在竹筒里的,可按照此時的推論毒若沒有下到竹筒里,那么有兩個疑點。
一:萬云浩怎么中毒的;二:竹筒里的毒是怎么來的。
裕親王冷聲一哼,板著臉很是不悅,“那兩個捕快和一個雜役有人做了假口供!”
事發后,只有趙捕快、馮大平和雜役劉通進了屋子,按照當時三人的口供,趙捕快一不小心把萬云浩推到地上后,他立刻就跑出去喊大夫了,按理說他是沒有機會把毒下到竹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