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廉清把提神的濃茶遞給了陳縣令,“大人不必如此憂心,湛非魚既然是顧大學士的弟子,這些陰險小人算計不到她身上。”
自古寒門難出貴子,除了是因為寒門弟子啟蒙遲,沒有足夠的銀子供他們讀書科舉外,也是因為求學途中但凡有點意外,科舉之路輕易就被斷送了。
湛非魚拜師顧大學士,這個消息雖然沒有公開,但朝中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動湛非魚之前就要掂量一下,是否能扛得住顧學士這個老師的打擊報復。
“縣試不過考了兩場就接連出了狀況,這手段看著高明實則粗糙,不像是仝家或者秦家的風格。”陳縣令凝眉思索著。
第一場考試時,毛正峰瘋一般的連毀三人的考卷,沒有毀掉湛非魚的試卷后就誣蔑她號舍藏有小抄。
可陳縣令身為父母官,當時只要他偏向湛非魚,試卷被毀了,他完全能做主給湛非魚換上新的考卷。
至于搜查小抄,無憑無據的,陳縣令不需要理睬毛正峰的指控,難道來一個人舉報作弊,就要搜查號舍?那縣試也不用正常進行了。
至于錢平潮袖中飛出的紙團,陳縣令當時就知道他被人算計了,錢平潮正場時的試帖詩堪稱佳作。
再者他即便要作弊,事先多背一些詩詞就可以了,何必多此一舉的把小抄帶到考場來,來一個人贓并獲。
“大人,正場時毛正峰誣蔑湛非魚號舍藏有小抄,招覆時,錢平潮袖中有紙團飛出,難道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白廉清倒不認為湛非魚有這個手段,只怕是顧大學士暗中安排的。
白廉清不解的時這毛正峰和錢平潮受何人指使?在上泗縣湛非魚還有仇人不成?
“技不如人罷了。”陳縣令聲音冷了幾分,在縣試上動手腳就是不把他這個主試官放在眼里,從這一點上來看,陳縣令不認為幕后指使人在上泗縣。
“此人只怕來自南宣府或者其他州府,湛非魚拜師顧學士,這就是原罪。”陳縣令對此深有感觸,當年劉謇打壓自己何嘗不是一樣的道理,觸犯國法的是劉氏族人,自己按照刑律宣判,卻被劉謇趕出京城在上泗縣當了七年縣令。
普通人在豪門世族眼中就是螻蟻一般,但凡礙了他們的眼,便要喊打喊殺,沒有任何理由。
身為陳縣令的幕僚,白廉清自然懂得陳縣令的意難平,可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縣試,在大人即將升遷的時間點上,絕不能鬧出科舉作弊的風波。
把所有的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白廉清開口道:“大人所言甚是,在上泗縣有大人您看顧著,一般人絕不敢算計湛非魚,張秀才這半年多一直龜縮在張家私塾里,連文會都很少參加。”
以前張秀才因為和林夫子舊怨針對湛非魚,那個時候湛非魚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小蒙童,誰都能踩一腳。
可經過這一系列的事之后,張秀才就是找老天爺借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出手了,若不是家業根基都在上泗縣,白廉清感覺張秀才都打算舉家搬遷了。
“大人,若是南宣府那邊動的手,如果不是仝家和秦家,極有可能是大人擋了誰的路。”白廉清想到陳縣令即將調任南宣府同知,這個位置多少人覬覦著,大人若因為縣試被牽連,那其他人就有上位的機會了。
“可能性不大,若是南宣府的官員,不會拿湛非魚做筏子。”陳縣令摸著短胡須沉思著,湛非魚拜師顧學士這個傳聞并不是假的,即使有人不相信,但也不會冒險去得罪湛非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