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的信?”湛非魚詫異了一下,接過信還沒打開,就聞到了一股怪異而難聞的氣味。
“信已經檢查過了,無毒,應該是干涸的血腥味。”何生沉聲回了一句。
他們也是防止有人在信中下毒,所以即便是顧學士送來的信,也會經過檢查,但并不會看信中內容。
湛非魚抽出信紙,果真有干涸的血跡,而信卻是劉百戶派人送過來的,只不過是他的絕筆信,誰能想到短短數月,那個在豐州橫行霸道、違法作歹的劉百戶竟然就這么死了。
而他最后一封信不是給皇商劉家,也不是給他身邊那些伺候的女子,卻給湛非魚這個幾面之緣的仇人。
自古言秋悲寂寥,湛非魚發現自己對劉百戶的死也有些感傷,不是他不該死,湛非魚忽然感覺人世無常,善人也好,惡人也罷,終究是難逃一死。
把信遞給了一旁的何生,湛非魚已經平復了情緒,看了一眼書桌上顧學士的信,“查一下劉和鋒是怎么死的,明日收拾一下,后天我去游學。”
何生快速的看完了信,也驚詫了一下,隨即就退出了書房,不打擾湛非魚讀書。
豐州雖然遠,不過禁龍衛有特殊的傳信手段,等到第三日湛非魚啟程時,何生已經收到了詳細的消息。
湛非魚出行還是輕裝簡陣,兩輛馬車,一輛自己坐,一輛馬車放著行李。
出門前一日,湛非魚沒回去,讓何生去了一趟金林村告辭,而湛非魚則送了幾封信出去交待了一下自己游學的路線,至少明三不用來上泗縣找自己了,省的撲了空。
等趕了半日的路在林子里休息時,何生快速的把劉百戶被殺的情況說了一下。
“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湛非魚明白的點點頭,劉和鋒估計自己都沒想到他會死在一個普通的鏢師手中。
劉和鋒作惡多端,和當初宏兒的遭遇一般,這一次被他毒打的卻是武大叔的老來子,小孩子在路邊玩,藤球砸了劉和鋒的坐騎上,之后七歲的孩子卻被劉和鋒狠狠抽了一頓鞭子。
七歲的孩子體弱,再加上驚嚇過度,夜里就起熱了,大夫也來了,不管是針灸還是喝藥,高熱一直沒下去,三日之后武家老來子就這么走了,白發人送黑發人。
何生架起了火堆,幫著何暖把銅壺放上去燒熱水,“武家當年是一子一女,大兒子也是七歲那年元宵節看花燈的時候被拍花子給拐走了,就剩下一個女兒,武家夫婦差一點哭瞎了雙眼。”
普通人家都是這般,沒了兒子就等于斷絕了香火,而且也會被人瞧不起,大兒子被拐走,武家夫婦要不是還有個小女兒,估計真的會賣了所有家當去找兒子。
誰知道小女兒出嫁那一年,武嬸子竟然有了孩子,還一舉得男,武家夫婦倆總算從多年的痛苦里走了出來,對小兒子也嬌慣了一些。
可誰能想到還是遇到了這般禍事,七歲的小兒子命喪在劉百戶手里。
“頭七都沒過,武大叔拿了家里的菜刀在劉和鋒必經的路上想要殺了他給小兒子報仇。”何生即便沒有娶妻生子,卻也能想象武大叔的喪子之痛,寄予所有希望的小兒子就這樣活生生被人打死了,但凡是個有血性的男人都接受不了。
之后的事何生不說湛非魚也能猜個大概,劉和鋒是武官,他身邊也還有兩個親衛跟隨,武大叔的菜刀估計沒舉起來就被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