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街截殺衛所百戶,再加上豐州上下都奉承著劉和鋒,捕快打板子的時候稍微動點手腳就能要了武大叔的命,更何況他本就因為小兒子的死存了死志。
哭的昏厥過去的武大嬸還沒有安葬慘死的小兒子,就看到了被抬回來的武大叔的尸體,把家中錢財交給了武家的長輩,武大嬸一頭撞死在棺材上,一家三口就這么走了。
“武家長子被拐走時已經七歲了,已經記的事。”何生把燒開的銅壺拿了下來,這才繼續說道;“只是他被賣身為奴,沒辦法逃出來,直到后來學了點武藝傍身,又拼死救了東家,這才脫了奴籍,當了鏢師后,武家長子存了兩年銀子就從千里之外趕回豐州。”
可等他回到家,看到的卻是記憶里的小院子已經被賣了,住了陌生人,而他思思念念的爹娘卻化為了山上的墳塋,旁邊一個小小的墳塋埋葬的是他不曾見過的小弟弟。
傷筋動骨一百天,劉和鋒斷了腿,他又是個武者,一直在家中休養不曾去衛所,剛好劉府招小廝,武家長子的機會就來了。
劉和鋒估計到死都沒想到自己會命喪在一個小人物手里,他高傲狂妄,所以根本沒想到還有人敢刺殺自己,最后卻武家長子一刀扎進了胸口,刀子扎的深,只余下刀柄在外面。
府里有給劉和鋒看腿傷的大夫,可即便大夫來的極快,但也只能給劉和鋒爭取了片刻時間,他只來得及給湛非魚寫了一封絕壁信就一命嗚呼。
“善惡終有報。”湛非魚即便和劉和鋒曾有過交易,卻也只能說他的死是罪有應得,“一會我寫兩封信,替我送去豐州。”
“是,小姐。”何生并沒有多問,不過大致能猜到。
劉和鋒死了,武大叔一家四口包括他的長子也死了,可武家還有一個外嫁女,還有族人和親朋,湛非魚去了信給齊同知和孟知州,算是給武家人尋個庇護。
皇商劉家再強,畢竟人不在豐州,鞭長莫及,而有了孟知州和齊同知暗中的幫忙,總不至于家破人亡,至于劉家的報復,湛非魚也只能擋住這些,更多的她也是無能為力。
……
既然是游學,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淮安府已經是九月中旬,湛非魚早晚都要加一件對襟秋衣保暖。
“等等,下馬車檢查。”城門口,負責看守的衙役高聲開口,直接攔下了一輛輛進城的馬車,不過也只是往車廂里簡單看了兩眼就放行了,并不是多嚴。
可湛非魚沒想到等到自家馬車被檢查時,衙役眉頭一皺,“你這樣不準進城。”
呃……湛非魚抬起頭,白嫩的包子臉上是不解之色,自己這裝扮有什么問題?
何暖手巧,今兒用各種顏色的發帶給湛非魚梳了一頭的小辮子,發帶尾端還掛著珍珠,看著華貴卻不失童趣。
至于衣裳則是淺綠色撒花羅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勾銀邊的罩衣,再加上湛非魚這長相,任誰都能看出小姑娘有來頭,這一身裝扮沒個百兩銀子可置辦不下來。
“不準進就不準進,甭廢話,退到一旁邊擋著后面的人了。”衙役脾氣暴躁,也可能這幾日連軸轉的太辛勞,態度格外惡劣,兇神惡煞的就開口驅趕,連個理由都沒說。
“阿生,先退到旁邊去。”湛非魚也沒計較。
這一路過來,遇到過劫道的,也碰到過地痞無賴,還有看著和善卻是碰瓷訛詐的騙子,湛非魚發現自己的涵養越來越好了,刀架脖子上她估計都不會生氣了,倒真應了那一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