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院試已經結束了,湛非魚也是名副其實的小三元了,可陳學政當初的割裂題讓他備受讀書人非議。
更別提湛非魚卷子失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中下的考卷,雖然這事最終定性為丁毅幾人所為,沒有弄出科舉案,可陳學政的名聲卻是壞了。
四個州府的考生差不多千人,這消息瞞不住更壓不住,所以短短數日后,幾乎是傳遍了江南道,堂堂學政被讀書人輕視鄙夷,陳學政如今的處境可想而知。
更有一身傲骨的讀書人放出話來,若是明年鄉試依舊是陳學政為主考官,那么他們就不考了,等三年之后再考,學政一般任期三年,陳學政總不可能一直擔任江南道的學政。
湛非魚已經是小三元了,而且師從顧學士,讀書人對顧學士有多推崇,就有多維護湛非魚,那么就會多鄙視、抵觸、排斥陳學政,陳老家主病重也在情理之中。
陳家這樣的困境里,大皇子若是親自去了江南道走一遭,至少能挽回陳家的名聲。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大皇子代表的是當今圣上,是皇室,除非江南道的讀書人不想科舉出仕了,否則誰敢和大皇子過不去?
沒看到湛非魚這封信之前,圣上或許就答應了,他處理朝政雖然殺伐果決、強勢剛硬,但對朝中老臣也格外寬容,陳老爺子病重,大皇子身外外孫去探視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大皇子趁機給陳學政正名,又或者拉攏江南道的學子還有各大家族,圣上并不在意。
可這會圣上擔心大皇子去找湛非魚的麻煩,小姑娘可不是個善茬,這要是真打起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小姑娘。
大皇子看了一眼沉思的圣上,心里咯噔了一下,難道這點小小的要求父皇也要拒絕?父皇對自己如此苛刻,又怎么會立自己為儲君!
“前日邊關有軍情來報,一小股不明身份的匪宼在安定府活動,你領兵過去查實一下。”圣上給出了彌補。
大皇子一驚,隨即就喜上眉梢,“是父皇,兒臣一定不辱使命!”
即便只是小股的匪宼,也可能是敵軍,但對大皇子而言這都是領兵的好時機,而他只顧著高興卻忘記裕親王如今正在西北。
若真有敵軍潛入了安定府,何必讓大皇子從京城出發,直接命令裕親王前去查看就行了。
看著謝恩后急匆匆離開的大皇子,見他連病重的陳老爺子都忘記了,圣上眼底有說不出的失望,所以剛剛說的言辭懇切,那孝心都是假的。
顧學士此刻已經看完信了,看了一眼失神的圣上,不由笑了起來,“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大皇子身為圣上的第一個孩子,出身尊貴,他若是一點野心都沒有那才奇怪。”
當然,大皇子這樣的莽夫,即便有再多的野心也不足為懼。
“你這樣當老師,朕都擔心你要誤人子弟了。”圣上沒好氣的刺了一句,在其位謀其政這話還能這般解釋?
不過一想到只有顧輕舟敢輕飄飄的說起儲君、野心的話題,圣上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心情挺好,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便是這個道理。
提到湛非魚,顧輕舟晃了晃手中的信箋,神色卻是難得的驕傲和得意,“我家小姑娘給朝廷做的這幾件事,多少朝臣一輩子都做不到,臣已經知足了。”
不說活字印刷的事,就說遠在西北的裕親王,一旦能用曬鹽的辦法制出大量的鹽,朝廷就可以控制鹽價,不但百姓吃得起鹽來,國庫也會因為鹽稅豐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