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燕詫異的看著繃著臉的丘靜媛,雖然五官依舊是沒長開的稚嫩,可眉眼里卻多了一抹郁結和沉重,似乎一瞬間就長大了一般。
茶樓。
看到坐在窗戶邊品茶吃糕點的湛非魚,丘靜媛驀地感覺胸口窒悶的絞痛起來,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悠然肆意,可如今卻好似喪家之犬,只能卑躬屈膝的求一個鄉野丫頭。
或許不愿意在湛非魚面前輸了架勢,丘靜媛三兩步走了過來,硬邦邦的開口:“錢世鵬不愿意撤下訴狀,他投靠了張知府,估計是鐵了心的要對付何暖。”
“坐。”湛非魚招呼丘靜媛坐下來,又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不管結果如何,我既然答應你了,必定會做到。”
丘靜媛點點頭,卻無法說出一個謝字,曾經她有多么的跋扈,如今這么落魄,這么難堪,丘靜媛嫉妒又羨慕的看了一眼湛非魚,“明日我就離開肅州府!”
說完后,不等湛非魚開口,丘靜媛轉身大步向著茶樓門口走了去。
看著外面依舊陰沉沉的天空,丘靜媛抹去眼角溢出來的淚水,一直磨蹭著不愿意回黔中道又如何?
三房完了,她不再是丘家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了,早一日回去和晚一日回去結果都是一樣的,只是自己不愿意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而已。
目送著丘靜媛離開,湛非魚把最后一塊糕點丟到了嘴巴里,即使自己修書一封給老師,可三房的結果是注定的。
何生看著面帶憂慮的湛非魚,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顧學士開口的話,圣上必定會網開一面,不會為難一個姑娘家,丘家三房的作惡和她無關。”
“昨日因今日果罷了。”湛非魚站起身,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沒有了丘家三房的光環,丘靜媛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罪臣之女。
即使還有丘家嫡支一脈庇護著,但這輩子丘靜媛估計連嫁個寒門子弟都不可能,若是嫁到商賈之家,商人重利,而且淪落為商家婦,丘靜媛自己都接受不了。
如果嫁個尋常百姓,整日為三餐奔波勞累,清貧困苦的生活,曾經的官宦千金能忍受嗎?
片刻后,街市上,何生瞄了一眼身后,低聲開口:“小姐,有人跟蹤。”
湛非魚明白的點點頭,住的客棧距離茶樓不遠,而且難得連日的雨天終于結束了,湛非魚這才打算走一走,這就被人盯上了?
避開了街市上熙攘的人群,湛非魚拐進左側的巷子里,幾乎在同時,跟中跟過來的兩人就堵在了巷子口。
何生第一時間就戒備起來,同時對暗中保護湛非魚的人打了個手勢,這才看向兩人。
“湛小姐,我家老爺有請。”身著青色布衫的男子對著湛非魚拱拱手,微微側過身,讓何生可以看到混跡在人群里的同伴,“還請小姐移步。”
這是打算先禮后兵?湛非魚笑著問道:“都說肅州府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歹人出現?看來我的確該去見一見張大人,前面帶路。”
青衣男子錯愕一愣,根本沒想到一個照面,湛非魚竟然就猜到要見她的正是張知府,只是不方便見面,所以才有此下策。
去的是一家成衣鋪子,后面有一間屋子,是給客人量尺寸或者換衣服用的,不大的屋子里此刻燃著檀香,桌上的剛沏的茶散發著淡淡的茶香味,的確是一個會面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