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拿出那方九泉號令符,蘸了鬼仙墨,鄭重地蓋了上去。
印下的黑律靈書隱隱泛著紅光,又漸漸消隱。
到最后連字跡都全然消失,像是隱沒在符下般。
江舟心中一喜,一直高度緊繃的心神終于松了下來。
竟然一次就成功!
“我果然是天姿卓絕啊……”
江舟拿起符箓,滿臉笑意。
這是一張陰雷符。
陰雷專打人魂魄。
能令活人魂不附體,輕則魄動神搖,重則魂飛緲緲,死得無聲無息。
亡人若沾,動則魂飛魄散。
十分陰毒。
“趁著歐氣附體,多畫一些。”
江舟喜滋滋地又提筆蘸墨。
不僅陰雷符,尸蟲咒和趕尸符也要備些。
不過他想得挺美,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書畫符箓,哪怕有著鬼神圖錄賦予的法門,以他的微薄道行和經驗,也不可能是百分百成功。
江舟不甘心,一連幾日,除了點卯辦差,都一頭扎進房中,跟這畫符杠上了。
……
這一日,在江舟忙得有些焦頭爛額時。
博古齋后院廂房中。
吳友章正坐在桌邊哀聲嘆氣。
在他旁邊,有一個身形婀娜的紅衣女子,正對著銅鏡卸妝。
“郎君,這幾日你都悶悶不樂,長吁短嘆,所為何來?”
“可是有什么為難之事,令郎君心煩?”
女子聲音嬌脆如鈴,轉過頭來,竟是個千嬌百媚,世間少有的美人。
吳友章嘆道:“夫人吶,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前幾日我聽得一個好話本,只是那人無論如何不肯賣與我,這幾日更是尋不見人影,連下文也不得見了,”
“你也知道,為夫最好此道,若聽得文章佳話,傳奇異志,便難以自已,食不下味,寢不安枕。”
“前番聽說那煙波樓中出了一詩一論兩篇文,為夫日日流連煙波樓,雖已有抄本流出,但為夫仍恨不能將那樓中的柱子搬回來呀。”
“只可惜,那陳三通不是個好相與的,那寫詩作文之人,也不知是何人,唉……”
“哦?就為此事?”
絕色女子聽完,輕捻著一朵小小的紅色花朵,往云鬢上一插,對鏡看了看,才回過頭來。
輕掩檀口,嬌聲笑了笑,微微顫動,顫出風情萬種。
讓吳友章眼睛都看直了。
女子橫了他一眼,媚波橫流:“郎君可知那人來歷?”
吳友章尋思片刻,搖頭道:“不知,不過那日看他穿著,像是肅靖司的差人,可不好招惹,為夫全日想使手段也無處可使啊。”
“郎君也真是糊涂,不過是一個差人罷了,肅靖司又如何?”
吳友章一愣,旋即正色道:“夫人,那可是肅靖司,我等平民百姓,怎好招惹?”
“郎君想要,妾自然想盡辦法也要為郎君得來。”
女子微微一笑:“此事就不需郎君憂心了,都交給妾身便是,郎君只管寬心。”
“這……好吧,只是夫人千萬不要亂來啊。”
吳友章有些猶豫,不想招上肅靖司那種麻煩,但終究是抵不過心頭好的誘惑。
“郎君,夜深了,就寢吧。”
“好……”
吳友章在女子的嬌嗔聲中,俯身抱了過去。
黑夜之中,昏暗的燭光在燭臺上跳躍。
旁邊的銅鏡中隱約映照出床榻上的兩個影子。
一個是吳友章的輪廓,另一個,紅衣半褪,露出森森的白骨,一朵妖艷的紅花落在枕邊,更顯刺目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