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心中詫異。
面上未顯,只是躬身道:“謝陛下贊譽。”
簾后帝芒似乎輕抬了下手:“說吧,你要見朕,不惜請出圣祖金敕,所奏何事?”
“陛下……”
江舟目中厲色閃過:“微臣要參奏江都城隍,施公緒,瀆職瀆法,坐視陰間鬼王與陽間邪門外道勾結,戕害無辜百姓,易掠幼童,大煉人丹!”
“手段殘毒,慘絕人寰,天理不容!”
“縱萬死……難贖其罪!”
聽著江舟抑揚頓挫,聲色俱厲,擲地如鐵,殿上群臣都不由微微動容。
不僅是為他口中所說之事,也有為其氣概所動。
暗贊此子不愧為李東陽之徒。
這作派,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再看班首的李東陽面色如常,眼中的得色卻分明遮掩不住了。
“哼。”
“江士史此言未免危言聳聽了吧?”
帝芒還未有回應,便見一人出班朝簾后一禮,又面向江舟,冷然道。
江舟皺眉:“這位大人何意?”
他見此人身材微圓,烏黑長髯垂胸,分明陌生得緊。
跟他有什么過節?
那人卻未再理會他,仿佛江舟不屑與他辯論一般。
冷笑一聲,又轉過身去:“啟奏陛下!”
“圣祖人皇金敕,乃圣祖遺世圣物,唯留后人供奉瞻仰,以銘圣祖開天辟地之豐功偉績,我人族后輩當心懷敬畏恩德,頂禮膜拜,此人區區小吏,竟敢擅動圣祖遺世圣物,實乃對圣祖不敬,臣懇請陛下,治其大不敬之罪!”
見宋榮一黨竟如此不要面皮,顛倒事非,如此攻訐一個后輩。
李東陽忍不住了,須發皆張,跳出來怒指此人道:“朱九異!安敢如此!”
“太宰大人,下官所言,可有錯處?”
朱九異卻不懼他,不陰不陽地一笑:“你這位愛徒,口口聲聲說江都城隍瀆職瀆法,且不說是對是錯,便說他所提及的鬼王勾結陽間邪道之事,又是真是假?可有證據?可有人證?”
“總不能他說是就是,他說誰有罪就誰有罪吧?憑什么?就憑他是你太宰大人的弟子嗎!”
朱九異雙目一瞪,語聲高厲,幾如質問。
令群臣心驚不已。
這宋榮一黨,是打算與李東陽撕破面皮了么?
“你……!”
李東陽氣得胸膛起伏。
他也想不到對方竟會此時突然發難,而且如此不要面皮。
他有治世大才,但秉性剛直,并不擅口舌之爭,眼里也不揉沙子。
一時,竟不如如何懟回去。
“這位大人要證據?”
江舟的聲音忽然在這時插進來。
“怎么?”
朱九異微側首,不屑笑道:“你還準備了證據?倒是苦心孤詣,思慮周全。”
群臣一聽,暗暗搖頭。
果然是不要面皮了。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有證據又如何?無論拿出什么證據,那都是你早就準備好的偽證!
老子不認!
分明就是耍無賴的架勢。
“呵。”
江舟冷笑一聲:“下官可沒有證據。”
“嗤~”
朱九異嗤笑一聲,撇過臉去。
顯然是認為不過如此,不值他再多言。
江舟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過下官倒是可以讓陛下和諸位大人,親眼一觀,是非曲直,自有陛下圣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