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雪了。”她輕聲念叨,就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他之前將自己撿回家的時候,也是在雪天,只是那雪要比今日要大的多。
男子微微頓了頓,扭頭看向窗外,窗外已經漫天飄落起了白色的雪花,但是雪花一落在地上就馬上消失不見了,雪花的身子太過的沉重,注定不能輕盈的飛翔,或許這世上的事情也就像是這雪花一樣,注定一輩子都與寒冷做伴,然后也淡淡的回應了一句,“是啊,下雪了……”
“你喜歡下雪天嗎?”她突然扭頭問道。
男子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揚,然后緩緩的說道,“我最喜歡的就是下雪天。”因為他是在雪天遇到她的,即便是過了十多年,他卻至今還記得,那天他在與父母親回鄉的時候,遭遇了截殺,只剩下他一人,他在逃命的途中遇到了她,他很慶幸自己當年做了那個決定。
一個月之后,院中跟屋頂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她從上次醒來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了,這幾個月里,她似乎漸漸地習慣了他的存在,果真她憶起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也明白了他對自己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或許在她的心底,他大約已經是比自己還要重要的一個存在了。
她起床坐在鏡前,看著鏡中那姿容傾城的自己,突然覺得一陣恍惚,不知為什么她的心中一緊,看見鏡中自己的額間竟然莫名的多了一朵花鈿。她愣了愣,然后再次看向鏡中的時候,卻發現那花鈿突然間又不見了。
夜里她又做了一個夢,這一次的夢似乎與往日不同,這次是在戰場之上,一個男子身穿鎧甲,手中執著一柄長劍,雖然看不清容顏,但是她卻是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他便是自己之前夢中出現過的那個白衣黑發的男子。風吹過她的耳畔咧咧的作響,他瞧見他在人群中廝殺,轉而又出現在了林中,然后他被人砍傷了后背……然后她便冒著冷汗從夢中驚醒。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額上的冷汗,抬眼便瞧見窗外那朗朗的月色,漫天的星辰,閃閃發光。突然她聽聞一陣淡淡的琴音從外面傳來,悠揚悅耳、婉轉連綿,她循著琴音走了過去,卻見茫茫夜色,他就坐在院中,月色之下,他的身上似乎度上了一層淡淡的磷光,周圍都是皚皚的白雪,這個天在院中坐著,難道他就不覺得冷嗎?
或許是因為她的出現,驚擾了他,那琴聲突然間戛然而止,他抬頭便瞧見她披著一件單薄的衣物出現在他的院中,不禁微微蹙眉,她身子本就單薄,這外面這么冷,她竟然穿成這樣就出門了。男子起身將自己身上的斗篷取了下來,然后走到她的面前將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她立刻問道身上傳來淡淡的檀香味兒,他的斗篷十分寬大,披在她的身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她頓時覺得身上溫暖不少。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院子里彈琴?”她頗有些不解的問道。
“睡不著。”他若有所思的說道,隨即他笑笑問道,“我吵醒你了嗎?”
“那倒沒有,只是我方才做了一個噩夢。”方才那個夢應該算是一個噩夢吧。
“嚇著了?”他柔聲問道,以往她幼時膽子極小,夜里她常常要伴著她的琴音才能入睡,但是稍大些之后,她便不再需要他的琴音相伴了。
“要說嚇著倒是沒有,只是近日里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以往逼著我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書。”
男子聞聲不由的笑了笑,“我何時讓你看過什么奇奇怪怪的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