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精神上的折磨,熬習慣了也就過去了,那些跳蚤虱子,吃習慣年輕人身上這口新鮮勁后,也就沒那個胃口了。
除了虱子跳蚤外,真正讓年輕人受不了的,還是那繁重的體力勞動,每天早上扛著老镢上山掏地,大晚上才疲憊不堪到家,這種生活,是真的折磨人,這個年頭又沒有什么機械,全靠一把力氣干活。
剛開始大伙晚上還集中挑燈學習,學習如何種地,灌溉,施肥等專業農業知識,每個人來的時候,除了生活用品之外,剩下的也就是書籍了。
剛開始大家還有那么點熱情,可短短一兩個星期,大伙就沒那熱情勁了,實在是太累了,身上上的痛苦和精神上折磨。
這雙重痛苦,讓大伙都陷入焦慮和痛苦中,因為一想到未來一輩子都是這種生活,他們就感覺前途一片灰暗。
雖然鐘躍民也知道他們會有一個接受過程,但是看著眾人每天這幅神情,也只能想辦法了,把明天那苦悶的學習氛圍變成盡量輕松的談話內容,比如聊聊開心的事,再說些國內外趣事,緩解一下這群半大孩子的壓抑和苦悶。
沒想到這種效果還挺好,鐘躍民的腦海中突然多出的一些趣味和知識,讓這群年輕人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感覺,包括幾個女生看鐘躍民,都是眼里帶著光。
鐘躍民原本是想,讓這些知青們體驗體驗什么叫真正的生活,可現在短短一個月,別說其他知青了,就連鐘躍民也是滿臉黝黑,每天雙眼無神。
從前看書的時候,說農民多苦多累,就是短短幾個字概括,可真正自己體驗這種生活后,鐘躍民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苦,這種苦,遠不是現代年輕人可以想象的。
鐘躍民有時在想,自己是否可以一走了之,以自己的背景,肯定可以找到一條比現在更舒適的活法。
可每天看到跟自己一起來的那些知青們,依舊在拼命的堅持,就連十歲的寧偉,都沒有叫過苦,自己,如果這個時候撤了,像不像一種懦夫行為?
這段時間,鐘躍民的行為,突然一個知心大哥哥似的,鼓勵他們前行,可這時候自己跑了,那是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鐘躍民從一開始就只是想來體驗體驗這陜北的生活,因為他記得在原著中,自己在縣城,還有一個馬叔叔。
對方曾經是他爸的警衛員,現在是縣戈委會主任,小時候還抱過他的,未來也是憑借這層關系,順利入伍。
好幾次他都想,干脆現在跑過去認關系算了,有了那層關系,后面肯定不會餓著,在舒舒服服等征兵季入伍就行了。
但是想了想,覺得如果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那未來去了部隊,自己現在這種行為,和逃兵,又有什么區別?
所以鐘躍民決定暫時和眾人一起先磨礪一段時間,等有機會再去縣城拜訪一下對方,有關系當然得用,鐘躍民又不是受虐狂,只是鐘躍民覺得還沒到時候。
至少得為這群一起來的兄弟姐妹,尋找一條生存之道再離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