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
曹六抬起他沒有神采的眼睛來,
“我單知道你虎,熱血上了頭,敢跟幾百年的死人叫板撂狠話;我不知道你居然這么虎。我昨天就告誡你別胡來,否則會有大災殃……”
“我說它是自己碎掉的,你信么?”
“酒哥,你去居士林吧。”
“我說真的。”
“我也說真的,你還是去居士林吧。那里有幾位大德高僧,說不定能救你一命……”
兩人正在扯皮,院外飄來停車的聲音,十幾秒鐘后,劉經理推開了院門,正好看到陳酒拎著一顆人頭和曹六爭論……
死人頭?!
劉經理臉一白。
“別怕。”
陳酒善解人意地將干枯頭顱拎起來,往劉經理面前一戳,
“你瞧,不是新鮮的。”
劉經理:“……”
他跌跌撞撞退后兩步,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顆頭,開口說:
“陳先生,今天要去片場的。”
“片場?哦,片場。”
陳酒一拍腦門。
昨天答應了薛征去演電影,可昨晚和鬼頭罐纏斗了整整一宿,差點兒把這件事忘掉。
說是演電影,其實是給丁零當武術指導,要是有機會,說不定可以客串一個角色。至于怎么指導,薛征的要求很簡單:
“教幾招花拳繡腿,夠拍戲就行。”
“把這東西燒了,回來再跟你具體說。總之你相信我,它現在就是一塊壞掉的臘肉。”
陳酒把人頭往曹六懷里一丟,隨便擦了擦手,同劉經理出門上車。
小汽車駛離貧民窟。
“陳先生,你生病了么?”
車上,劉經理用眼角余光打量著陳酒憔悴青白的臉色。
“沒睡好。”
陳酒捏了捏額角,“我瞇一會兒,到地方了喊醒我就行。”
“好。”
陳酒靠著椅背閉上眼,汽車一路搖搖晃晃,他卻睡得格外深沉。
……
居士林佛堂。
熏香裊裊繚繞,金身大佛寶相莊嚴。薛征由一個黃衣和尚陪同,拄著西式手杖,眼眸微微垂低,面前是一塊黃色牌位,供奉在廟里的超度往生蓮位,“妻丁儀,薛征立”。
和尚雙手合十:
“薛施主對尊夫人一往情深,久奉香燭,必能感動菩提,夫妻同登極樂世界。”
“富明師父,極樂凈土真的存在么?”薛征語氣淡然。
“當然。”
“怎么證明?”
“《無量壽經》記載,自此世間向西而去,經過十萬億佛土之彼方,即為極樂凈土,往生于該佛土者身受諸種快樂法相……”
“只有佛經?”
“額……凈土是真佛之境,佛法高不可測,能有只言片語遺留在經文上,已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