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曉風苑里一片寂靜,只有越來越冷的夜風呼嘯而過。不多時,夜空中竟稀稀拉拉的下起雪來。
三更時分,一道黑影似一支離弦之箭,嗖的一聲滑進了將軍府,轉眼便沒了蹤跡。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那黑影便出現在曉風苑,原來是一個身材頎長,黑布蒙面,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只見那黑衣人來到正房前,伸手輕輕一抬門栓,使了個巧勁,那門便悄無聲息的開了。黑衣人身子一閃,進了屋,麻利的將門扣上,隨后靜悄悄的立在正廳。警惕的聆聽了周圍的動靜后,他便朝慕曉簾平日理事的書房摸去。片刻之后,黑衣人又從書房閃了出來,稍微頓了頓,似是思考了一瞬,便又悄然打開了慕曉簾臥室的房門,閃了進去。那速度之快,就連寒風都沒來得及吹進。
臥室不大,各種家具布置得滿滿當當。前邊靠窗的地方隱隱約約是一個梳妝臺,緊挨著梳妝臺旁邊立著一個不太高的柜子,柜子不遠處架著兩個還有余紅的炭盆。炭盆后面,一個高大的屏風擋住了視線。
黑衣人朝那屏風打量了一眼,轉身朝那不太高的柜子走去,原來是一個木質的五斗柜。
正在此時,屏風后的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響,黑衣人驚了一下,一個閃身,隱在了墻角,只有那雙露在蒙面布外的眼睛,迸發出劍一樣銳利的光芒,似要射穿屏風。
屏風后的床上,蓋著厚厚錦被的慕曉簾覺得有些熱,忍不住迷迷糊糊的不安的踢了踢被子,卻不小心一腳踹到了床沿上。
“唔……”慕曉簾無意識的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黑衣人靜候了片刻,再也沒聽到動靜,心下暗暗松了口氣。收斂了心神,快速的在五斗柜中翻了翻,卻一無所獲。黑影皺了皺眉,正欲轉身離開,不經意間卻掃到窗臺的角落里有一個不起眼的陶瓷罐子。
黑衣人心念一動,悄悄揭開陶罐的蓋子,就著窗外微弱的光亮細細看了看,只見罐子里似乎是些細細的粉末。他從腰后拔出一把匕首,刀尖伸進陶罐里,輕輕挑出一些來。只見那粉末似是白色,細膩如面粉。黑衣人伸手捏了一小撮,在手指尖碾了碾,微微嗅了口氣,沒有氣味,該不是女子用的脂粉。他想了想,從腰間扯下一個同樣黑色的荷包,將刀尖上的粉末裝了進去。
“翠柳……唔……水……喝水……”慕曉簾覺得有些口渴,迷迷糊糊的叫起人來。可今晚黃鸝和翠柳睡在了自己的屋子里,沒人守夜,此時哪有人給她送茶?慕曉簾叫了幾聲無人答應,更覺口渴難耐。
那黑衣人一聽見聲音,身子不由一緊,防備的盯著那屏風,便往臥室門口挪去,準備開門離開這屋子。
可這時,只聽見屏風后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似是有人下了床,不過一瞬,一個身著睡袍的女子揉著眼睛,睡意朦朧的就要轉出屏風。
黑衣人一驚,連忙將身子縮到了窗邊,飛快的掀起半掩的窗戶,縱身往外一躍,便似一簇雪花,無聲的落在了院里,一轉眼便沒了身影。
“啪!”木質的窗戶輕輕搭了下來,發出一聲脆響。慕曉簾渾然不知剛剛臥室里發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朝床邊一看,只見窗戶安安靜靜的閉著,仿佛她剛才聽見的聲音是幻覺。慕曉簾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迷糊的腦袋,一邊嘴里嘟囔道:“怎么忘了開窗子……”一邊走到窗前,將窗戶掀起了一小半。
一陣寒風夾著雪花從打開的窗戶縫里刮了進來,慕曉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原來下雪了啊,好冷……”
慕曉簾顧不得喝水,哆嗦著又繞到屏風后,鉆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