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端著茶，打量著程亦萱頭上新得的赤金簪子，問：“你說，你這簪子是慕曉簾那死丫頭給的？”
程亦萱點點頭，“回祖母，正是她給的。孫女瞧見她那有好大一個木箱子，里頭裝的可都是寶貝。就那一匣子首飾，都讓孫女閃花了眼。”程亦萱現在有些后悔了，后悔方才沒多要點東西。
“沒見過世面的東西。”程老夫人罵了一句，目光閃了閃，也動了心，“她哪有銀子買這些？”
“娘，那丫頭精著呢。這些年，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掌管著這偌大的將軍府，這么點銀子豈會沒有？她也就在咱們面前哭窮。”程李氏目光貪婪的煽風點火，“媳婦兒剛剛打聽過了，方才翠柳抱了老大一個箱子去了舒心園，只怕，小姑子那兒的東西也不少呢。”
“哦？這我可得去瞧瞧。如今姑爺不在府里，可不能讓她們娘倆胡亂揮霍。”程老夫人將茶杯咚的一聲砸在了茶幾上，站起身來。也不知是激動的還是怒的，聲音里帶著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可不是呢，娘，媳婦兒陪您一塊兒去。”程李氏喜笑顏開的攙扶著程老夫人便往舒心園去。
程亦萱也有心去分一杯羹，可一想到晚上還要和慕曉簾一起出門，便歇了這心思。若是今日將慕曉簾得罪狠了，她不帶自己出門，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反正娘拿回來的東西，總有她的一份。
程李氏攙著程老夫人，帶著兩個丫頭雄赳赳氣昂昂的往舒心園而去，那氣勢不像是去打秋風的，倒像是去施舍人的。
舒心園。
秋雪、白鷺得了翠柳遞過來的消息，早把將軍和大公子捎來的東西里三層外三層的鎖了。
慕程氏有些過意不去，覺得女兒將舅家當外人看，太不近人情了些。不過她也知慕曉簾這幾年素來如此，她便是想從中說合，也沒人搭理。
程老夫人與程李氏進門時，慕程氏正拿著件男子的里衣細細的縫著，秋雪、白鷺手頭拿著繡活兒隨侍在旁，好一副清凈、賢惠的畫面。
“喲，妹妹忙著呢。”程李氏皮笑肉不笑的打著招呼。
慕程氏見母親過來，連忙讓座，叫人奉茶。
程老夫人自不會客氣，大喇喇的在主位坐了，慢吞吞的啜著秋雪遞過來的茶水。
屋子里靜了半晌，程李氏開口了，“娘，虧您還擔心妹妹太苛待自個兒了，您聞聞這茶香，這茶葉一兩怕是頂咱們院子里一斤呢。”
秋雪、白鷺對視一眼，心道，好戲開鑼了。
慕程氏柔順的笑道：“這是曉簾送來的，娘要是喜歡，待會子女兒給您包些送院子里去。”
“這倒不必了。”程老夫人放下了茶杯，語重心長道，“如今將軍府進項少，出項多。你們便是有些銀子也不該這么揮霍，好歹想著給景衡留點家底兒。”
慕程氏面色一僵，“女兒沒有……”
“怎么，還不承認呢？”程老夫人稀疏的眉毛一瞪，“今兒萱丫頭去看望簾丫頭，恰巧碰見簾丫頭在清點滿滿一箱子首飾呢。聽說還有些刀啊，劍啊，爐子，酒杯什么的，她一個姑娘家家的買這些東西作甚？還不是揮霍？”
慕程氏明白了程老夫人說的什么事兒，便道：“那不是買的，是她爹給她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