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普醫生,
太平日子里,你捍衛太平。
如果整個世界都在化解消亡,人們無路可走,充滿恐懼。
你更不會后退。
你用鋒利的手術刀,把黑暗撕個粉碎。】
在那些模糊黑影變得實質的同時,是顧俊的精神力瘋狂地燃燒,把那頁殘缺咒書的筆記與幻象灌注進這個夢,心臟揪緊起來,呼吸也難了,但有些景象也在他的心中復蘇。
那座宏偉的卡洛普學院,那些年輕的面孔,他好像聽到了他們在學習這首小歌。
寒冷的雨水打濕了每一張變得清晰的臉龐,烏撒姆老師是個嚴肅的中年人,胡子修得一絲不茍;十一位學生,男生俊朗,女生英氣,佩亞尼是張敦厚溫和的面容,而蘭頓……
“咸俊,那人跟你長得有點像啊。”吳時雨對顧俊疑道,經剛才的漩渦一攪,她的面色也已是蒼白。
她說的是那道被看守人稱為“蘭頓先生”的身影,顯現出來也是異文人的長相,卻又與顧俊神似。
而且這個名字的味道,也是咸的!
“我跟那個家伙……”顧俊咬破了嘴唇,新鮮的疼痛與鮮血的腥味,讓他精神又一振,“有點淵源。”
“伊托赫,卡洛普醫生都來了,你還嚷嚷什么。”卻是鎮長激動地說話了,“你懂什么呢,站到一邊去。”
這個鎮長其實是看守人的精神影射,看守人頓時就點頭不已:“是我莽撞,有這些大人在還怕什么!”
與此同時,群鴉已經飛散,風雨也在減退,古宅二樓的吟誦聲停下了。
只是……站在窗邊的那些尸體詭異的笑容并沒有消失。
“孩子,你總是這么令人意外,但你依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怎么樣的一個惡夢里。”
這股由尸體們發出的沙啞聲音不帶感情,沒有取笑、嘆息或驚訝,只是漠然:“這個惡夢有多深,是你根本無法想象得到的。就算是真的卡洛普醫生來了,也做不了什么,更不要說你制造的這些幻象。”
吟誦聲驟然再一次轟然而起!
整座古宅隨之變化,讓看守人、鎮長他們都驚呼著連連后退。
“唔……”顧俊被一股力量攥住了腦袋,才剛剛大為消耗的精神一時間掙脫不得,刺痛、裂痛、爆痛。
這座古老破舊的宅屋,幾瞬之間就膨脹般變大,散發出一股黑暗的陰影,把周圍都吞噬侵蝕而去。
在他們的眼前,原先只是三層高的宅屋已經高聳如山,更像一頭巨獸。
而在他們周圍密林,暴雨早已把腐爛的泥土沖得松散,這時到處有什么從泥里爬了出來,是一具具高度**的尸體。它們身上掉落著爛泥與腐液,渾身皮肉就像是散了再粘回去的,像是一團胃里的消化之物。
這些尸體把風都變為難以形容的惡臭,把雷聲、雨聲都轉為它們的嘶聲。
應和著正在喃念著什么的老狗叔,食尸鬼之法,比陳發德的嗥叫復雜詭異百倍。
“孩子,你不是清楚了你的由來了嗎?”但響徹在這些嘶聲之上的,是尸體們那扭曲的話聲:“你是我們的造物,我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你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夢境嗎?不,為什么你想不起來呢?”
顧俊好像聽到了似曾相識的音樂,叮鈴叮鈴的響,胎教音樂……
不,不是叮鈴,是Meeping……Glibbering……
難怪,難怪你能使用食尸鬼語言的咒紙,不是嗎?
迦爾德對蘭頓的積念,是找到呼喚厄運之子之法的線索嗎……
“啊!”顧俊腦袋的巨痛已讓左手尾指的痛楚顯得微不足道,他精神的錯亂衰弱,也使得一眾卡洛普醫生只是木偶般站著不動,他們的身影也有點重新變得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