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究她的過往,她從來沒有見過此人。
“這人怎地連魂魄都無法停留半響,就這般一同瞬間破碎。”
真的是徹底死掉了。
她連道謝的話都沒能說出,等她來到竹林院子時,才終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冰火湖乃是極兇極險之地,它附近又豈是常人能呆得住,就算是她,也沒法一直待下去。
她一稍不注意,衣袖突然就被這神秘的空氣炸開一道口子,這不同尋常的空氣令人心驚,他又是如何能一直呆在此處。
怪不得只能每日彈奏一個時辰,否則要是待下去,整個人得完蛋。她這樣的想法剛起,又很快被她壓下去。
她走到他每日撫琴的位置坐下,起初她還以為他換了一把琴,原來是這琴沾上了血色,哪怕琴身被擦得一干二凈,但是血液曾流淌的痕跡,逃不過她的眼睛。
“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她微微蹙眉,嘆氣道:“能阻攔禁忌大陣的譜子又豈是這般好彈奏。”
方才她遠遠靠近他的時候,就察覺出不對勁,他就像行尸走肉般,身上的魂魄少了幾道,如此情況下,他竟還堅持下來,都是為了她…?
君嵐實在想不出來對方是什么人,看上去應有五萬歲,按理說她從識字的年紀開始,見過一面的人,哪怕隔著再久遠,也不會忘掉。
更何況對方能為她做到這種程度,定不會是毫無交集的人。
君嵐緘默坐在蒲團上,伸手輕輕撥動琴弦,很奇怪的是,明明和他彈奏的曲子是一樣,效果卻大相徑庭。
就仿佛,她只是平平靜靜彈了首對禁忌大陣毫無作用的曲子,而他卻不一樣。
這問題怕是只有他能解,只可惜人化塵而去,在這世間沒有再留下絲毫痕跡。
連一縷魂魄都沒有停駐半秒。
……
古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
“人間,似乎變樣了。”她愕然。
她來到煙火氣極重的小鎮,這里的人類竟都不會仙術,是她與這個世間脫軌,還是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人間。
原來偏僻無靈氣的山野里,竟然有這樣的存在。
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們居然在用蠻力做著活,最奇怪的是他們臉上都掛著滿足的笑容。
君嵐萬分詫異,從前看慣了打打殺殺,如今看到眼前溫馨的一幕,心里莫名的盈滿了溫暖。
“姑娘,你是外地人吧。”一個老婦人在小河邊仰著頭對她說:“我看你在上頭坐了老半天,要不下來我家吃口熱飯?”
手撐著瓦片的君嵐神色一愣,翻身下了屋頂,來到老婦人面前。這時一個女娃從里屋跑出,突然抱住她的小腿,還朝她仰頭露出稚嫩的笑臉。
許是認錯人,那女娃突然松開手,轉頭抱住老婦人的小腿哭了起來。
那老婦人憨厚笑著:“別見怪,她膽兒小,認生得緊。”
君嵐走了幾步,半蹲在女娃面前,手中變出一朵嬌嫩的小花,她輕摸著她的頭,“別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