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見不得崔氏總是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忍不住嘴碎了一句,“三弟妹說的倒是輕巧,三分之一的財產,便是族中上下同一,這一時之間也怕難以湊齊。前些日子為了湊出‘郡主’上京該有的行裝便搬空了好幾個庫房,如今更是要舍去三分之一,沒了這么大一筆銀子,別說以后,就是現在日子都不會好過。”
崔氏淡淡一笑,反正她有嫁妝銀子,老夫人有甚為偏心五房,這些公中的銀子以后到了她兒子手上怕是也沒多少。她不稀罕。
比起被五房占了大頭,不如給這位獅子大開口的五姑娘。
“兒媳只是拙見,母親聽聽罷了,不當真。”崔氏這般轉圜道。
如此,韋氏也偃旗息鼓。
坐在榻上的老夫人孔氏愁眉不展,崔氏說的正中她心意,而韋氏所言卻也屬實。若是真的舍去這么大筆銀子,桓家在南邊難免處處制肘,方要些時日才能恢復元氣。
可若是不給,這樣滿是傷痕的桓昭入了建康,不知道要鬧出如何風波。
長子與庾家,還有哪位每逢年節都要給五丫頭送禮物的庾皇貴妃都不會善罷甘休。就是謝家,這樣的“換媳”的舉動怕是也會引起軒然大波。
想到此處,老夫人孔氏不禁咬牙切齒。
那個死丫頭就是故意的,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此時壓著船隊出發的時間回府。
怕早就打好了敲下這一大筆的主意!
果然是妖女之子,心思狠辣!
“怎么樓下山崖就沒將她摔死,這樣不就沒這么多事了嗎!”老夫人孔氏在心中憤懣,轉而又看向五兒媳謝氏,“這與謝氏兒郎的婚事自然是好,六丫頭既然得了這么好的婚事,也應該為族中分憂。”
謝氏氣得能咬碎一排牙齒,心中怒罵,這老妖婆和外面案小妖女。既然想要姝兒從謝家掏銀子給桓家補窟窿,這要是被謝氏族人發現,姝兒以后如何立足?
“母親,姝兒也是為族中分憂這才姊妹替嫁。如今郡主生還提出這樣的要求本就是無理,咱們把姝兒換回來就是了,這么好的親事姝兒也無福消受。”謝氏此時只能以退為進,反正她是看出來,這老夫人鐵定不敢讓大爺看到如今的桓昭,那么她家如何必定替嫁。
若是此時方寸大亂應了老妖婆的要求,以后姝兒必定要被桓家拖累。
她一定要守住“姝兒是為了桓家犧牲,替桓昭嫁入謝家”這點,不能讓姝兒為此在謝家寸步難行。
韋氏氣急,這些事感情又要那公中銀子替自己兒女鋪路了,她豈能容得!
“五弟妹你這就不講道理了,這郡主沒回來的時候,咋沒見你退讓。如今到喊起‘無福消受’了,之前呢?這平白得了這么大的好事,總要付出點什么吧。沒來由讓闔府上下吃白菜稀粥,六姑娘一人鐘鳴鼎食吧?”
若是往日韋氏這般與謝氏說話,老夫人孔氏早就不悅。而今不同,這些孔氏不好說出的話,正要借二兒媳韋氏之嘴。
“二嫂說的什么話。又不是我家姝兒故意為之,這親事她原本就是不愿的。”謝氏說著說著便帶著哭腔。
韋氏氣笑了,雙手理了理直綴繡金橘色長擺,“瞧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們硬逼得似的。故不故意這人心隔肚皮的,誰又知道?不過當初郡主掉下去的時候可是只有你家姝兒在場,到底發生了什么還不是上下兩層肉,嘴巴皮子一番,任憑胡謅。如今郡主活了,如意算盤沒了,到相讓整個闔族上下背鍋?沒這般的好事!你若是真不愿意出錢,便讓六姑娘回來,我家忻姐兒與郡主身形也極為相似,銀子我出!”
韋氏這自然是氣話,她才不會為了這樣的虛榮將自己的女兒折進去。就她家的笨丫頭也就長得還行,這腦子是真不好使!不過能氣到謝氏,她開心她樂意她鼓巴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