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徽走到院子中,見桓昭正躺在院中的椅子上曬太陽,身邊并沒有那小丫頭,便上前問道。
“司兄,咱們要如何才能將國舅爺引到此處?”
桓昭拿開遮面的團扇,虛著眼睛,見了來人,又再度遮上。
“我已安排下去,這你倒不必擔心。只是這次請來的不是國公,而是康王。”
裴徽一陣奇怪,“昨個不是商量好了,設計請國舅爺的嘛,怎的突然換人?而且這康王哪里有那么好請,平日里若不是圣上和太后大壽,都見不到他出那城樓一步,更何況來咱們這越發清貧的三川縣了。”
“一個貪玩的王爺,怎可能在一城之地安分守己?足不出城?”
裴徽疑惑,“司兄的意思是……”
“你可知道無雙公子?”
“司兄說的可是那位為了美人一笑可擲千金的富家公子杜無雙?那可是為了美人不要命的浪蕩子,司兄的意思難道是這杜無雙便是那康王爺?”裴徽睜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些年康王爺可是在府中修身養性,聽說也是個求仙問道之人,從無半點醉心女色。可這杜無雙浪蕩紈绔可是出了名的,秦河兩岸不知多少知己紅粉癡心于他,非他不嫁。怎的會是清心寡欲的康王爺,不可能,這不可能。司兄莫不是弄錯了?”
桓昭微微使勁,搖椅晃動起來,顯得無比悠閑。
“康王還是小王爺在建康為質子之時便性子跳脫,時常伙同著三五好友尋花問柳,留戀歌坊畫船的那都是常事,至于他杜無雙的身份,親近之人都知道。宮中也莫不知道。”如若不然,他怎能遠離紛爭十數年,不過原先桓昭還真以為此人有大智慧,后來九歲使被他當中男兒認錯是養兄帶去逛了一夜的青樓才知道,那些個鶯鶯燕燕,愛恨情仇,都是真的!
“那司兄你是怎的知道的?”裴徽素來便是以博聞強記著稱,他熟知可不管事書本上的內容,這些個旁門消息,貴族密事,這但凡是他聽過的,便從來沒忘過。
他自詡百曉生,可卻從未聽過一點關于這個的消息。
桓昭以前的名號可是“胸無半點墨”,怎的越看越不像。
“他以前在建康做質子之時,便住我家隔壁,我經常翻到墻上看他。”
“這倒是很符合。”裴徽看著桓昭忍不住在心中點評道。
又覺得有些不對,“就算是這康王是假道士,真浪子,可是司兄又如何讓他親自到這三川縣來了?”
“明日你便知道了。”
裴徽還想多問兩句,一襲鵝黃色的身影嚇得他趕緊溜走。
“來了。今日為何這般早?難道撒嬌讓孟平放過了你?”桓昭微微掀開將團扇側起,看著小丫頭手中端著的提子,招了招手,讓她放到凳子上。
長了一顆,“倒是新鮮。想必是半月和葛娘子一早到碼頭買的。你也吃些。”看著小家伙額上的汗珠,桓昭拿出汗巾,遞給她,見她只是抓了兩下,無奈只好拿起她的手,擦凈。
“紅蓮這個名字想必是那二人為你取的,你可喜歡?”桓昭將帕子放到一端。
小丫頭兩只手一起動,聽到桓昭問起,鼓著嘴巴一邊吃一邊搖頭。
“不喜。”
桓昭一喜,發現這孩子的聲音比夜鶯還要好聽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