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賀君誠越是想跑,北堂墨就揍得越是起勁兒,可憐賀君誠打不敢還手,罵不敢還口,只得護住自己的臉躲避著北堂墨落在自個兒身上也算不得疼痛的蠻力拳頭,直到北堂墨最后一個拳頭落下,賀君誠透過雙臂間的縫隙看向正喘著粗氣的北堂墨,氣色紅潤就是紅得有些上腦,多半也是給氣的,心下一軟。
“要不你…喝口水?!”
“喝口水?”
“啊…然后歇口氣…再繼續?”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賀君誠確實沒反應自己哪句話沒對,反正他就看到北堂墨停下的拳頭再次揮上了自己的臉…
“賀君誠!你個雞蛋!鴨蛋!荷包蛋!”
“…別打臉!!!”
“…”
“…”
…
夜里驚蟄送走了被北堂墨揍得舒爽的賀君誠和直到最后一刻仍是一臉茫然的玲仙兒,回屋便見北堂墨靠著床欄正看著自己,驚蟄朝左偏了偏身子,北堂墨的目光跟著移來左邊,驚蟄眉頭微蹙又朝右偏了偏,北堂墨還是跟著瞟了過來,心下忐忑,沉呤片刻終是先開了口。
“世子…你…你怎么了?”
“好奇”
“好…好奇什么?”
“好奇…”北堂墨習慣性的呡了呡唇,看向驚蟄,目光中夾雜著讓驚蟄內心酸澀的愁緒,啟齒道:“你為何會去叢林”
“…”
“我那日是因為看到你才會進叢林…”
北堂墨聲音越來越小,她不想去懷疑她身邊的人,尤其是驚蟄和墨北,但當她從驚蟄目光中尋得一絲閃躲同那夜她撞見從外面歸來的驚蟄一模一樣時,北堂墨突然沒有了說下去的勇氣,她進叢林是因為驚蟄,她深入叢林也是因為擔憂驚蟄,可她不想從驚蟄口中聽到任何她不想獲得的答案,有時候逃避也是生物的本能,北堂墨也不可避免。
“算了…我…”
“世子!”
“…”
看著驚蟄突然跪到自己眼前,那如花似玉的面上淚光涌動,驚蟄也深知北堂墨是因為自己才進的叢林,那日她本是去見一個人,可那人沒來,世子卻跟來了,所以當她發現北堂墨便藏了起來,她本是想用狼聲嚇嚇世子趕緊回去,誰曾想世子居然如風速疾跑,她根本就追不上,再后來就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真是好在有賀君誠,好在有九千歲,否則自己就是以死謝罪都無法挽回,可眼下她確實無法跟世子解釋清楚,她究竟是去作何,但她一定不會傷害世子!一定不會!驚蟄深吸了口氣,伏身三叩首,于北堂墨震驚的目光中咬破指尖抬手朝天。
“世子,那日我確實進了叢林,請原諒我無法向你坦白,但驚蟄愿以血起誓,自奴婢八年前來到你的身邊,絕無半點傷害世子的心!”
“…”
北堂墨沉默不語,半晌忍不住抬手拍了拍驚蟄的腦袋。
“世子…”
“…”
“你…你還愿意相信我嗎?”
北堂墨收回手縮進錦被,聽著驚蟄跌坐在地的悶響,于黑暗的被窩中睜著雙眼,許久之后輕輕“嗯”了聲,聲音不大卻讓驚蟄瞬間情緒失控想要再啟齒,耳邊已傳來北堂墨入睡的呼吸聲,驚蟄只好握緊十指,一步三回頭的退了出去。
一出門,夜幕下站在院中的墨北正看著自己,不同于往常的目光中夾雜著一絲令人難受的質疑,驚蟄強壓著內心的憂傷,朝驚蟄仰面一笑,她知道墨北同她一樣,有著不一樣的身份卻有同樣一顆為世子的心,縱使刀山火海也一定在所不辭。
“…”
“…”
風聲代替所有話語,兩人四目相對同時看向屋內,被窩中的北堂墨再次睜開雙眸,她看得到驚蟄神情中所透露的真摯,也能感受到驚蟄言語間的決絕,可這些…反而令她更加不安…
回首自她踏入南祁開始,猶如進了一場無形的棋局,在這個局內她所遇見的每個人仿佛都涉及其中,一環扣一環,無論是所承載的身份還是所攜帶目的都如蜘蛛布網錯中復雜,她越來越分不清楚誰到底是誰,就連她自己或許也不過是一枚由他人操控的棋,若想要改變…除非她能從棋子搖身一變成為下棋人…
可這談何容易…
一時間北堂墨心如亂麻煩悶透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