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斷斷續續間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抬手覆上北堂墨右手腕上的陰鐲。
“替...替奴婢找...找到他...巽風北...北潭...”
“驚蟄!”
“...”
“你說過我們要一起回家啊!”
“...”
“你為什么要騙我?你們為什么都要騙我啊!”
懷中喚不醒的驚蟄,身旁斷裂的驚翼,讓北堂墨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哀痛至極,仰天悲鳴吶喊。
“驚蟄啊!!!”
其聲凄戾穿透樓層直入其下賀君誠耳中,僵硬了賀君誠手中動作,感知身旁殺氣涌來,賀君誠抬頭觸及到來人仰首揮劍間頸脖處露出的氏族紋身,賀君誠恍然想到北堂墨心下一沉,行動遲緩被殺手迎面在手臂上砍下一刀,深可見骨痛徹心扉,血色濺出嚇壞了跟隨在賀君誠身旁的云啟。
“太子!你...”
賀君誠顧不得傷,反射**往樓上沖,可剛踏上第一步階梯時又猝然頓住,懊悔與惶恐充斥心間控制著他的沖動,他不能上去...最起碼現在不能...
賀君誠沉吟半晌,緩緩閉上雙眸退回腳步,仰頭深深喘了口氣,低頭尋得身后熟悉氣息涌現,賀君誠猛一轉頭對上迎面而來的蒼穹,一瞬之間四目視線對持,一瞬之后兩人擦肩而過。
“...”
“...”
自慶毓光后離開后,眾家以眼見認定是慶毓光拿走了玨玉,自然不會再追究傷心欲絕的北堂墨,唯恐接下來會禍及自身接連撤退。
眾人散去的空蕩屋內,魏言書站在北堂墨身后,他知道今夜自己有多慫,可要讓他如何?親手殺了自己的侄子?還是殺了自己?
他已經失去了妹妹,他最不想再經歷的骨肉分離到現在成了骨肉相殘,魏言書聽著北堂墨的抽泣聲從有到無再到平靜麻木,看著北堂墨癡癡望著懷中逝去的驚蟄,呆坐原地。
“...呼”
北堂墨忽然提氣重喘,搖落凝結在眼眶中的淚水,模糊了北堂墨凝視驚蟄的視線,她害怕死亡但她更怕面對死亡,前者是她親身經歷的不可抗力,后者是她無能為力的彷徨無措,如今南宇湘死了,驚蟄也死了,一直被自己視為家人的賀君誠竟然是這一切的開端...
這個世界好恐怖,人心險惡譬如魔鬼,果然生活才是最牛逼的編輯,總能在你遂不及防時給你致命一擊,讓你懂得活著有多來之不易,北堂墨想著嘴角一撇,冷笑溢出聲聲扎心,落入門口來人耳中。
屋內響起沉重有力的腳步聲,蒼穹一步步走向北堂墨,環視四周殘留的打斗痕跡,眸中殺意暗波涌動,低頭斂眸看向埋首于驚蟄尸體的北堂墨,北堂墨余光尋得熟悉的黑靴,緩緩抬頭望向蒼穹,如臨穿梭十年的時光,兩人四目相對間仿佛再次置身漫天風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