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遠”
“臣在”
古思遠雙手抱拳半伏身軀,他雖是敢調侃賀君誠,但自古君臣之間關系甚微,他心如明鏡亦深知何時是友何時為臣,再者賀君誠在他心里可是西嶼國君的不二人選。
不僅僅是因為兩人打小狐朋狗友在陰溝里蕩出的友誼,更是他在賀君誠眼中看得到西嶼未來的希望,亦如賀君誠冊封太子那日陽光下震撼他內心的君王威儀,沉思間耳邊傳來賀君誠堅定中不乏悵然若失的話音。
“我將一個人交給你”
“誰?”
古思遠微抬頭顱看向正盯著他的賀君誠,瞧著賀君誠低眸看了兩眼烤魚,再抬首看向他,鄭重啟齒。
“北堂墨”
“北昭國北堂世子?”
“替我保護好她,期間一舉一動不得遺漏”
四目相對間古思遠尋得賀君誠眸中暗藏的波光,那是一種觸目便可扎心的哀思,他多年未跟在賀君誠身邊自然不知賀君誠這抹愁緒從何而來。
但他清楚賀君誠能將如此重要的人交給自己,代表信任也代表對他古家的肯定,加之他本就不會拒絕賀君誠任何要求,眼下自然更授命于心,雙腿一跪朝賀君誠行了個久違的三叩大禮。
“請太子放心,我古思遠乃至古家并將傾力完成任務”
“好”
賀君誠瞧著古思遠行禮后抬頭看向自己目光,從懷中拿出一本他親自撰寫的配丹藥書連同酒樓地下藥室的鑰匙一并遞給古思遠。
“若有朝一日她用得上,傾力受教于她”
“是”
古思遠接過藥書和鑰匙,就著賀君誠允許的目光中匆匆翻了幾頁,見得其中所記心下一沉,他古家世代為醫,一目了然其中好幾位丹藥配方乃藥師一族非嫡不傳。
而今賀君誠居然將其記載下來,還要交給那個北堂墨,可想而知這北堂墨在賀君誠心中的地位,簡直比他想象中還要不可忽視,古思遠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抬頭只見賀君誠已轉頭看向膳房門口等待多時的白術。
一見賀君誠看來,白術快步走到賀君誠身前,抬手行禮后將事先按照賀君誠吩咐準備好的太子袍為賀君誠穿上,賀君誠低頭看著身上明黃龍繡的華袍,嘴角泛起一抹不自知的苦笑。
白術看在眼中心里清楚賀君誠如此行為已然是將最真實的自己呈現在北堂墨眼前,一朝為王百般無奈,亦如賀君誠種種迫不得已的選擇也如此時賀君誠眸中散不去的凝重。
萬人之上從不亞于巔峰之極,朝堂暗濤洶涌與武林血雨腥風,究竟哪一個更險象環生,哪怕置身其中也無人敢輕言,白家追隨西嶼皇室祖輩百年,所聞所見何止凄厲,怕是其下所掩蓋的血腥匹敵煉獄也不差分毫,思索間白術抬頭看向賀君誠。
“太子,你...”
賀君誠看著白術望向自己夾雜痛心的目光,沉默的搖了搖頭,抬頭望向膳房外前來報信的云啟,下意識的握緊了十指,低眸深嘆了口氣,抬眸笑意上臉亦如往初。
世人皆道皇權好,但對他而言卻是禁錮靈魂的枷鎖,他心中存有的情愫在護國重擔面前、在西嶼百萬性命面前由不得他掙扎抉擇,他只能盡其所能護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