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夜幕巨響鄹起,營地之上以北堂玥為中心揚起塵土漫天飛沙走石,地面裂開深淵,其下數以萬計存于傳聞中的魘將魔兵自地獄涌現將海面與陸地相連處團團包圍,馬蹄高踏震動天地致使墨海之上船艦左右劇烈搖晃。
賀君誠手持秋水長天,屹立船頭落雙腳以千斤重力穩住身形,于動蕩中抬眸迎上北堂玥,尋得北堂玥眸中暗示,覓得魔魘軍隊露出一線通道,迅速環視四周趁玲將軍不備一躍而進。
一瞬之間賀君誠身影消失同時魔魘軍隊迅速合攏阻絕帶兵前來的玲將軍,嚇得眾士兵皆傻在了原地,紛紛抬頭瞪大瞳孔望向懸浮半空兇猛狠戾的魂靈魔魘,那一張張閃爍寒光的面具下雙眸腥紅僵硬了眾士兵動作。
玲將軍觸及到眼前數百年前存于祖籍神話的魘兵現世,始料未及的同時心下猛沉,想不到北堂世族竟是傳聞中掌控魘將魔兵的銀龍一族,下意識握緊了腰間利劍,抬頭盯向被魔魘軍隊重重包圍的兩人。
包圍圈內魘兵環行戾氣橫生將兩人藏匿于迷障黑霧之中,北堂玥端坐輪車目光肅穆,抬眸直視霧中正輕搖秋水長天朝自己走來的賀君誠,尋著賀君誠臨危不懼的鎮定,再到其眸中泰然不動的沉著,嘴角一勾篤定了心中抉擇。
“賀太子”
四目相對視線交織,賀君誠看著北堂玥這張神似北堂墨卻更顯英武俊逸棱角分明的容顏。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曾揚名四國的北堂公子,縱使身殘也無法掩蓋其眉宇間縱橫蒼生的傲視睨光。
令賀君誠觀得魘兵同時恍然想起昆侖除三絕以外藏匿深處的四族之一,眸光流轉間抬頭望向北堂玥。
“銀龍?”
“我乃昆侖四族銀龍衛首北堂玥”
北堂玥回應毫無遲疑,讓賀君誠心下一沉,銀龍乃神帝所創鎮守山河護衛血脈,擁有銀龍保衛的北昭可謂擁有天時地利人和,北昭國君為何還要處心積慮盡滅銀龍。
再者北昭國君背后是昆侖,昆侖不可能自損羽翼對神帝留下來的銀龍動手,除非北昭國君從始至終就是陽奉陰違別有目的,那銀龍必然有令北昭國君為之忌諱誅殺其族的絕密。
否則北昭不可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賀君誠聯想到北堂墨以及西嶼赤練外泄,心底騰升一抹前所未有的恐懼。
倘若一切真如自己所想,那銀龍掩藏的秘密何止牽連四國怕是涉及天下蒼生,慎思極恐,賀君誠猛然抬頭看向北堂玥。
“你...”
“確如賀太子所想,我銀龍一族既有一人為昆侖顧慮亦有一處令北昭忌憚”
“...”
“所以我今日前來既是送死亦是為見你一面”
賀君誠聞言握緊秋水長天,看著北堂玥眸中堅定不移再到北堂玥口中一人一處,他能猜到前者是北堂墨,但他確實不明北堂墨既為銀龍,昆侖為何非殺不可,至于后者...
隨著思緒沉溺,賀君誠恍然憶起師父曾言修羅之戰,念及藥祖為蕓蕓眾生所作無上功德取舍,猶如付諸他心底掀起驚天駭浪的重責巨擔,令賀君誠遲疑道。
“為何是我?”
北堂玥看著賀君誠眸中涌動,尋得其中將明未明的茫然彷徨,將手中銀龍令緩緩伸到賀君誠眼前,迎上賀君誠震驚的目光。
“藥祖憐憫蒼生救濟蕓蕓,與神帝并肩作戰同對修羅,最終身祭渡百萬亡魂歸途,舍己凈化大地乃生命至高敬仰。”
“...”
“今賀太子乃藥祖嫡傳弟子,定不會眼看藥祖所惜蒼生付之一炬不為所動”
賀君誠斂眸未作回應,但北堂玥心知賀君誠此舉已是默認,正所謂相由心生,這賀君誠雖是四國眾人首屈一指的風流人物,但其身風骨絕然非明面可觀,至于賀君誠心中未明,北堂玥順應其意再聲道。
“賀太子癥結可是北堂墨?”
北堂玥瞧著賀君誠猝然抬眸盯向自己的目光,覓得其眸中顯而易見的重視,兩人對視間北堂玥思緒瞬回數十年前那夜風雨交加...
浮山昆侖臺與北昭境內北堂府,兩位蘭夫人同時誕下女嬰交換宿命,從此開啟北堂滅族命運,而今時光飛逝化為北堂玥眸中深邃望向賀君誠,啟齒飽含滄桑道。
“北堂墨非我銀龍世子乃上代圣主玉華舜之子,當年蘭夫人為保全血脈與我初生的妹妹交換身份,所以北堂墨才是真正的昆侖嫡女玉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