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你說咱們這算不算‘資敵’?挖了人家的首席科學家。”
“這叫劫富濟貧。”楊革勇掏出手機,“國內那邊有消息了,周教授說他在海南有塊試驗田,讓咱們過去聊聊。”
海南的試驗田藏在五指山腳下,濕熱的空氣里彌漫著稻花香。
周教授蹲在水田埂上,手里拿著株稻穗,稻粒上還掛著水珠。這位頭發花白的農學專家看到葉雨澤,眼睛一下子紅了。
“小葉,你可算來了。”
他拉著葉雨澤的手往田埂上走,“去年培育的‘海稻8號’,耐鹽度能到千分之六,但灌漿期總出問題。我懷疑是線粒體基因的問題,可實驗室的測序儀太老了,測不出精準數據。”
葉雨澤指著遠處的鐵皮棚屋:“那棚子是您的實驗室?”
周教授點頭,聲音有些澀:“農科院撥款緊,今年的經費剛夠買試劑。孟山都的人上個月來,說愿意捐臺新測序儀,條件是合作發表論文時,第一作者得掛他們公司的名字。”
“捐什么捐。”葉雨澤掏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給海南農科院送十臺最新的基因測序儀,再建個恒溫培養室,預算兩千萬,下周必須到位。”
他轉向周教授,“您帶的博士生、碩士生,每人每月補助加五千,課題經費要多少給多少。但有個條件——”
周教授眼睛亮起來:“你說!”
“跟我們合作,把‘海稻8號’改成全球最耐鹽堿的品種,不光能在海南種,還能在咱們西北的戈壁灘種。”
葉雨澤的聲音斬釘截鐵,“軍墾城的萬畝鹽堿地,等著您的種子呢。”
周教授猛地攥住他的手,指節發白:“我等這句話,等了十年!”
離開海南時,周教授非要塞給他們一袋剛收獲的稻種。
葉雨澤把稻種揣在兜里,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
楊革勇看著他,忽然說:“三個月,核心團隊差不多齊了。但設備還差得遠,基因編輯儀、超高倍顯微鏡、智能溫室……這些都得從德國或日本進口。”
“錢不是問題。”
葉雨澤望著窗外掠過的椰林,“但得有自己的基地。加州農場太扎眼,國內的話……軍墾城怎么樣?咱們父輩戰斗過的地方,該有點新動靜了。”
軍墾城的風沙總帶著股韌勁,就像當年那些揮著鋤頭開荒的老兵。
葉雨澤站在城郊的荒地上,腳下是龜裂的土地,遠處的胡楊林在風中搖曳。
這里曾是軍墾一師的試驗田,后來因為缺水荒廢了,如今要被改造成“沃土基因”的國內總部。
“規劃圖出來了。”
楊革勇遞過來一卷圖紙,“占地兩千畝,分三期建設。一期建實驗室和智能溫室,二期搞大田試驗,三期建種子倉儲中心。德國的西門子已經中標,三個月內完成主體結構。”
葉雨澤指著圖紙上的“基因庫”區域:
“這里得加個恒溫庫,零下八十度的那種,能存百萬份種質資源。我讓人查了,孟山都的全球基因庫藏著五十八萬份野生作物種子,咱們得超過他們。”
正說著,遠處揚起一陣塵土。幾輛越野車停在工地邊,下來一群穿著工裝的人,為首的是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正是軍墾城農科所的老所長。
“葉雨澤!你這小子,搞這么大動靜怎么不早說?”
老所長上來就捶了他一拳,眼里卻滿是熱乎氣:
“所里的年輕人聽說你們要搞種子研發,連夜寫了申請,二十七個碩士,八個博士,全想過來!”
葉雨澤樂了:“老所長,您這是把家底都給我了?”
“家底算什么?”
老所長指著身后的年輕人,“這些娃都是軍墾三代,從小在地里刨食長大,知道種子金貴。孟山都去年斷了咱們的甜菜種,多少農戶哭著去所里求種子,你以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