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遭遇戰后幾人就再沒遇到阻撓,從各自臉上也不難看出,他們對糜陸的芥蒂少了幾分,并且在某次策馬打開話匣子詢問糜陸有關潛行的技巧后,整個隊伍頓時洋溢起了濃郁的學術氛圍……
幾人探討輸出技巧的同時還順帶鈍刀割肉般折磨死了一只精英怪山貓,其手段之殘酷如果被極端動物保護主義知道了至少也是潑漆焊門的下場……
而對此身為牧師的孟主席也深表遺憾,當然,他遺憾的是治療術沒法對動物釋放,不能讓這群菜鳥隊友在“大考”前多幾次模擬考的機會。
抵達營地時已經下午,游戲時間過去了2小時。
城堡的火光早已熄滅,尸骸和余燼也被玩家打掃干凈。
因為附近好幾個新手村的人都趕了過來,這兒被圍得水泄不通,比瓦楞鎮還要熱鬧。
之所以有如此盛況,歸根結底竟是“殊途同歸”的副本類型所致。
除了灼熱礦井外,其他幾個新手村附近的中等副本類型皆為“按部就班”,并且早已被玩家打穿,唯有這個礦井仍吊人胃口,散發著神秘的氣息,諸多為打響自家名號的工作室和團隊也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般匯聚過來。
這些人的加入使得攻略行動不斷升溫,已經從單純的游戲行為演變成了商業競爭和比賽,莫名冠上了一層榮譽頭銜。
于是為了吸引眼球,各個工作室不約而同地采取了夸大,或說強調副本難度的手段,以此自抬身價,然后普通玩家中與工作室有聯系的“小道消息分子”再以此作為談資,向別人吹噓自己了解到的“副本難度”,言辭間再加一層困難濾鏡,聆聽者又開始下一輪的以訛傳訛……
這樣一層層雪球滾下來,灼熱礦井就成了玩家口中的“20級以前最難副本”,看熱鬧的、帶著質疑的、試圖挑戰的通通涌了過來,
如果灼熱礦井是個人的話,或許TA也很慚愧,自己好端端一個中等副本,怎么突然被冠上了“最難”的頭銜……
……
幾人嘗試從人潮中擠進去未遂,糜陸便示意策馬用盜賊的勾爪試試看能不能爬到二樓。
“還可以這樣?”
后者帶著遲疑試探性扔出勾爪,在一聲驚呼中掛在窗臺,成功把自己拽了上去。
在一腦袋撞碎玻璃,頭頂冒出-25后,他興奮地探出鮮血淋漓的腦袋,扔下繩索讓其他幾人依次爬上去。
敏捷高達10點的糜陸則像之前那樣悠哉地從儲物間翻上去,最后一個抵達室內。
二樓走廊空蕩蕩的,蓋因旋轉樓梯被燒斷所致,此時空曠的大廳也擠滿了人。
糜陸想了想廚房的位置,帶眾人沿著那條下降臺階走去,來到馬廄改造成的宿舍,也就是所謂的“樞紐”附近。
然后他們驚訝地發現,這兒竟然也擠著一幫子人。
之所以用“竟然”,原因有兩點,其一是這兒不像其他地方那樣吵哄哄,而是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安靜。
其二則是因為這群人都不像善茬,這在某種程度上或許能解釋第一點……
他們總共十二人,皆目光凌冽,面色不善,瞪一眼就能讓小兒止啼。為首的戰士包裹著頭巾,地上放著一把闊刃長桿斧,目測沒有10點力量揮不起來。
每個人身上都打著繃帶,看樣子正在開戰后總結會,隨著幾人的進入停止講話,十二雙眼睛齊刷刷瞪了過來,紅塵腳步一滯,竟有種扭頭離開的沖動。
《黃昏紀元》的真實正體現在這一點,要是如常規那樣隔著網絡和屏幕,每個人的膽子被無限制放大,所謂氣勢也只不過讓人感到一瞬的驚訝,緊接著會被滑稽感取代。個別吐槽欲強烈的或許還會指著他們笑彎腰,發出類似“哈哈哈你們在cospy古惑仔嗎”之類的感慨。
但這是一個近乎真實的世界,人與人初次見面時總能從各自的外貌神情、細微的動作和眼神中察覺點什么,以此作為反饋來決定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比如面對學生的書卷氣,軍人的沉穩,熊孩子的皮等等各不相同。
眼前這群“惡人”的面相亦是如此。
六人完全出現在馬廄入口時,頭巾男第一個站了起來。
光是站起身這個動作就透露出不祥的氣息,他明明穿著衣服,卻給人以腱子肉配大花臂的感覺。
紅塵畢竟只是個學生,頓時有些慌張,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糜陸。
后者拍拍他的肩示意稍安勿躁,然后徑直走向通往地窖的階梯,視若無睹地穿過了坐在地上的惡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