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陸聳聳肩,跟著他走出。
兩人剛一出門,迎面走來了兩個人。
左邊那位和小勞有幾分相像,但面容更蒼老,表情也更嚴肅,眉頭緊鎖,一看就不好說話。右邊那位小胡子打理得很漂亮,戴著眼鏡和黑色圓禮帽,胸口別著一枚元素高塔的徽章。
很顯然,這是盧比斯·格里威先生,老婦人的弟弟。
見到兩人迎面走來,小勞腳步微滯,似乎極不情愿地帶著微笑欠身:
“兄長,盧比斯舅舅。”
“哈哈,小勞,好久不見,你還是這么英俊。”紳士帽先生上前擁抱,拍打著他的肩膀。
和他的熱情相映成趣,旁邊的勞倫斯就冷漠多了。
他連嘴皮子都懶得抬,望向自己兄弟的眼神與其說冷漠,倒不如說是戒備。同樣的眼神糜陸也見過不少,每年青訓隊往一隊選人時,那些隊員審視彼此的目光即是這樣,無論他們平時多么友好。
——當然郭胖除外,他眼睛小,基本是一條縫,別說眼神了,有時候都不知道他是睡是醒。
盧比斯先生也意識到兩人僵硬的關系,便刻意把話題引到了糜陸身上。
“這位呢?難道他就是那位‘真愛先生’?哈,果然年輕的都能當我的兒子了。”
這話一出,勞倫斯眼里頓時飽含嘲諷和敵意,似乎一旦得到準確答復,就會用拳頭問候糜陸的鼻子。
“不,不是的,他是懷恩先生的仆人。”
小勞擋在兩人之間,扶著舅舅的肩膀。
“盧比斯舅舅,冷靜一點,霍恩海姆先生還在里面,但你不能這樣對他,母親會生氣的。”
盧比斯笑笑:“我們都清楚他是來干什么的,小勞。去他媽的‘真愛先生’,難道你會相信這種鬼話么?一個四十歲、前途無量的‘生命溫室’成員,會看上一個七十歲的糟老婆子?恐怕我姐姐那天戴得首飾光彩奪目,讓他眼睛都閃瞎了吧?你現在替他說話只會讓我覺得你們串通好了。”
“我……”
“你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
突然插嘴的并非別人,竟然是勞倫斯。他直呼舅舅的名字:“盧比斯先生,你和那位‘真愛先生’相比又好得到哪里去?”
“啊,親愛的勞倫斯,我的侄子。”盧比斯轉身笑道:“你如果有小勞一半可愛,我那富有的姐姐的遺囑上或許就會有你的名字了。”
“什,什么?”
“你說什么?你果然知道遺囑的事!!”
不說不要緊,一開口,兩個人的目光全聚焦在了他身上。
盧比斯聳聳肩:“當然,對我那可憐的姐姐而言,一個人住在這么大的莊園里,身邊卻沒有一個能交心的人,不得不和我這個遠在千里外的弟弟用書信交流……這是件多么悲哀的事啊。你們無不在覬覦她的財富,唯有我,在真正關心她的健康。”
“呵呵,盧比斯舅舅,你真的是在關心她的健康?”勞倫斯譏笑道:“我在郵局的朋友告訴我,莊園每個月伴隨著信箋寄出的還有一筆不小的匯款,可回信卻并未伴有任何東西……你是在遙遠的異地用神奇的文字魔法為母親祈福嗎?”
“哼……你不會懂的。”
盧比斯聳聳肩。
“這些我們等會兒再聊,我還有事要忙。”小勞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用眼神告誡兄長和舅舅。“也請你們不要講這些——哪怕一言不發也好,總之別讓懷恩先生看了我們的笑話。”
隨后他拽著糜陸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