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暫時還是只能動嘴皮子。
“我是懷恩先生在酒館招募的仆人,你最好把我和那群粗魯、愚昧、無知、脾氣又差的傭兵歸為一談,不要跟我大談晨星的法律,抱歉,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另外……你叫肖恩是吧?這兒是我的地盤,請按我的規矩來。你打亂了我的提問順序,現在麻煩你離開。”
肖恩銀灰色眉毛下的眼睛盯著糜陸,深沉似水,毫無波瀾。
半晌,他才開口,“如您所愿,先生,祝您辦案愉快。”
他也不惱,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
肖恩耐著性子,“請問,還有什么吩咐?”
“我突然想起來,防止你和其他人交流,或是破壞現場,請你在懷恩先生的監督下待在一個小屋子里不要走動,我想,我有權利這樣做。”
他看向懷恩,后者聳聳肩示意沒問題。
肖恩終于繃不住了,哼了聲。
“帶路。”
嘖,沒用敬語,老頭子心態果然失衡了。目送他走遠,糜陸暗自松了口氣。
“下一位,愛麗絲小姐!”
相較之下這可就好對付多了,他連忙擦去桌上的泥土,揉了揉臉,擺出一副和善的樣子。
……
愛麗絲惴惴不安地進來,看到糜陸后心下稍安,畢竟之前糜陸幫過她不少。
“夏至先生。”女仆拈著裙角行禮,然后規矩地坐在糜陸對面。
“喝茶。”
“謝謝。”
灰絨花茶,很苦。
愛麗絲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兩條好看的眉毛都皺到了一起。
“怎么了?”
“抱,抱歉,我不喜歡苦的東西……”她放下茶杯。
“哦我忘了你喜歡甜食……”糜陸笑笑,“請放松,愛麗絲小姐,其實我主要還是想問一些關于你在今天早上的活動。”
愛麗絲稍微回憶了下,接著倒豆子似的全盤托出。
思維如絲般順滑流暢,就像機器人在讀日志一樣。
正常人對已發生的事會記得很模糊,對時間點的判斷依托于事件,而事件就像串在一條繩上大小、形狀、顏色都不一樣的珠子,由此借著朦朧的感覺向回倒推,最后記下這個推理結果,即為“記憶”。
可愛麗絲所說的直接是結果,而且是熟讀并背誦的結果,這顯然是被小勞調教過的。
聽她講完,糜陸也沒多問,點點頭表示認同。
“很好,待會兒我會求證的。”糜陸微笑道:“那么……接下來是私人提問時間。”
愛麗絲略顯驚訝,輕輕捂住了檀口,然后抿著嘴笑了。
“如果是太過私人的問題……夏至先生應該不會讓我難堪吧?”
“那倒不會……”
糜陸擺出一副癡漢的樣子,開始喋喋不休地詢問對方喜歡什么顏色,不工作時看什么書,城堡這么大,會不會迷路等等……總之表現出無比的好奇與興奮。
愛麗絲很快就失去了戒心,相反,還帶著一絲抗拒和厭惡——和小勞比起來,糜陸的確條件差了不少,她不喜歡這種追求者。
糜陸追著她問了足足一個小時,直到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煩了才送她出去。
“有空我可以請你去酒館喝一杯嗎?”糜陸不死心道。
愛麗絲露出一個很勉強的微笑,搖了搖頭,拈起裙角飛快地跑了。
目送她離開,糜陸也松了口氣。
“真是丟死人了,還好這是個單人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