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注意你肩負的職責!”
勞倫斯一進來就教育他。
“我明白,我明白,我會找出兇手的……”
“首先是保證財產的公正繼承,不能讓不相干的人拿到錢。”
他用手指在桌上敲得邦邦響。
糜陸不禁眉毛一挑,“您的母親尸骨未寒,這樣是否太過于無情……”
“我們的關系您在昨晚也見到了,有假惺惺的必要嗎?”
還真是**裸呢……糜陸不禁笑了,“那么您所說的不相干的人……”
他本以為對方指的是小勞,沒不想卻得到了其他答案。
“元素高塔的人,以及那個藥劑師。”
糜陸微愣,霍恩海姆他能理解,但前者……他和自己的舅舅之間關系也不和睦?
“能詳細說說格里威太太和元素高塔之間的故事嗎?您似乎對這頗有怨詞。”
勞倫斯嘆了口氣,無奈地坐下。
“我知道這件事也是五年前了……”
正如小勞先生說的那樣,作為大兒子的勞倫斯一直在外地經營生意,除了礦場,還有幾家農場和商會也在他手里,因此顯得格外忙碌,今年五十歲,卻和自己的舅舅看起來一樣年邁。
打點生意自然不會一帆風順,尤其是勞倫斯滿腹豪情,試圖讓自家的生意規模翻好幾倍。于是幾年前,經人介紹,他雇傭了一位自稱在煉金術上頗具有心得的魔法師,試圖革新采礦技術,甚至萌生了用再加工取代原礦售賣的想法。
盡管他自己說這條路“磕磕絆絆”,但糜陸聽來大概是瘋狂虧損的意思,科研這玩意兒從立項到成果再到轉化成商業價值本就是一條艱難的路,對晨星這種魔法科技不發達的國家而言更是無底洞一般,因此勞倫斯把手上的錢幾乎都扔進去了也沒聽見個響,這不一聽到老娘要嫁人了,干凈跑回來防止遺產被分走。
在這之前還有件事,幾年前他勒緊褲腰帶準備搞科研時,曾伸手問家里要過一次錢,可那次卻被告知沒錢了,驚的他親自回來盤問了一番,這才知道錢分成兩股,一股給了霍恩海姆,另一部分由盧比斯的手捐給了元素高塔。
前者還好說,也屬于“科研經費”,可后者,以“祈求神的恩賜”為名義,就這么捐了……
從那時起,勞倫斯就對舅舅和霍恩海姆看不順眼了,順帶著對弟弟也沒什么好眼色。小勞那點心思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他為了討好母親甚至失去了理智,連這種事都不加以阻攔,而是由著她的性子,勞倫斯覺得這弟弟不是瘋了就是傻了,干脆沒把他放在眼里。
“我有十足的把握,那捐給高塔的錢是被盧比斯拿走了!”勞倫斯激動地說,甚至對舅舅直呼其名。
“他是元素高塔的人,五年前離開歌德鎮,在那之前他一直負責高塔與鎮務大廳的稅務、錢財往來,他完全有這個能力!平時不管母親怎么哀求他都不肯回來,這次倒好,瞧他多積極啊!”
“稍安勿躁,勞倫斯先生。”糜陸安慰道,“也就是說,盧比斯先生和肖恩一早就認識了?”
“肖恩?肖恩!?”
勞倫斯驟然抬頭,神經質般來回踱步,嘴里呢喃著:
“對啊,肖恩……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
“沒錯,就是他們兩個!因為他,盧比斯才能比我們任何人都提前知道遺囑!一定是這樣……母親在么可能在書信里告訴他遺囑的內容……不行,肖恩那份遺囑一定有問題,我必須阻止他!”
“冷靜,勞倫斯先生,冷靜。凡事要講證據的……”
“肖恩人呢?我要和他當面對質!”
糜陸笑笑,“他……他和懷恩先生在小黑屋里聊天。”
勞倫斯皺眉,“你,你把他監禁起來了?”
“我沒那種愛好……我也覺得他和盧比斯先生走得太近,將兩人隔離開而已。”糜陸聳聳肩,“還有其他可以告訴我的嗎?關于格里威夫人過去的事,關于霍恩海姆先生……”
“你在想什么,夏至先生。”勞倫斯冷哼一聲,“我又不是荊棘夜歌的夜鶯,怎么可能隔著千里盯著他們,你是在套我的話嗎?”
“呃……你多慮了。”
糜陸隨便問了些其他東西,沒得到什么有用情報,干脆讓他離開了。
他靜靜地坐在桌子前,每個人的話語在腦海中盤旋,最后如隨手丟進兜里的耳機線,不知怎的就團成了無法解開的亂麻……還真是煩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