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隊長分開兩人,同時看向糜陸的眼神多了尊敬。
即便是他也大概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了,不過聽了這么多,他還是有個問題。
“請問……格里威太太究竟是誰殺死的呢?”
糜陸沒有回答,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
“很快你就得到答案了。現在我可以拿到我的匕首了嗎?”他問。
約翰隊長連忙遞上暴食匕。
糜陸撫摸著熟悉的匕身,溫潤的骨質材料下仿佛有顆心臟在跳動,某種力量躍躍欲試。
他來到小勞面前,匕首上泛起淡淡的光,幾乎微不可查。
“你是否承認自己的罪行,小勞倫斯先生?”
“不!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該偏袒別人!繼承遺產的人應該是我!”
他眼中一片徹底的瘋狂之色。
“哦。”
糜陸不理會,來到霍恩海姆面前。
“你呢?除了我說的那些,你還做了什么?”
“我……我勸說她修改遺囑,對我們都好一些,看在我照顧她這么久的份上……”
“僅僅是勸說?”
霍恩海姆垂下頭,聲音微不可聞,“我……我撿起了碎瓷片,告訴她其他人都睡了……”
匕首上的光稍微亮了一些。
“威脅么……很好。”
糜陸來到勞倫斯面前。
“閣下……”
“沒有。”
他回答得異常果決,也站得筆直。
“對您的母親,沒有哪怕一句懷念?”
“她是個失敗的母親。”
“呵……”
糜陸不置可否地笑笑,最后來在盧比斯面前,什么也沒問。
“你很不錯,是我看走眼了。”盧比斯笑道,“我和肖恩計劃得天衣無縫,你卻半個字也沒問。”
“可我沒有一分一毫成就感,我只是覺得心寒,你們竟沒一個人感到良心不安。”
“呵……良心?”盧比斯嗤笑道:“從她決定和這個來路不明的騙子結婚時,這個家就不需要良心了。”
“我不是騙子!”霍恩海姆爭辯道:“我,我治好了她的花粉過敏,我是個成功的藥劑師,只要再給我時間,再給我哪怕一年——”
“你知道自己為什么能成功嗎?”
糜陸打斷他,指著大廳墻上掛著的那副畫,上面的伊麗莎白小姐笑靨如花,肌膚如牛奶般白皙光潔,散發著青春與成熟的魅力。
“不是因為你有多厲害,而是她已經不再是人了,所以也不再對花粉過敏!同樣,你知道她為什么味覺退化了嗎?那也不是什么藥劑的副作用。還有,恩比斯紙的強度之高,連一個成年人撕起來都略顯吃力,卻被她用指甲裁成整整齊齊的小塊丟進火盆里燒毀,你在那個時候都不覺得恐懼嗎?還是說被貪婪徹底迷失了心靈?
“你們都在渴求一個真正的兇手,沒問題,讓我來告訴你們,一個人對死亡的恐懼,對青春的渴望,以及……”
糜陸看著面前這些人。
“以及對你們的絕望,內心深深的孤獨,這才是兇手。”
他走到柩木旁,暴食匕上的光芒突然極盛,宛如一顆小太陽。
這時鐘聲敲響12下,午夜降臨,雙月被烏云徹底籠罩,暗鴉也仿佛預料到什么,早已飛離了這片土地。
“其實這一切都在她的——或說它的掌控之中。”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這句話,但凡昨晚喝過紅酒的人,無不癱倒在地,大口嘔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