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瀾抵達約定好的地點時,看到了一輛車。
復古的四輪驅動,黝黑而笨重的身軀,宛如一頭史前巨獸。
他仔細辨認一番牌子,似乎是保時捷,該廠在后來致力于浮空車生產時修改了原商標,為正中央的馬插上了翅膀。
只是這輛老爺車身上痛著奇怪的圖案:一圈橄欖葉半包著一個字母C樣式的徽記。讓唐瀾有些拿捏不準……
“這是什么鳥行為藝術?”
他心中雖疑惑,但沒多問。剛湊過去,車窗就搖了下來。
后座上躺著一個昏過去的小子,看樣子就是電話里提到的小孟,而開車的是個奇怪的老太太,戴著副價格不菲的玫瑰金蛤蟆鏡,正仰起脖子看他。
絲毫不顯得慌張。
按理來說車上有這么個浴血的年輕人,上了年紀的人應該非常慌亂才對,可這位不光不怕,還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打量他……那副神態,如果放在一個美女身上,即使下一秒蹦出來一句“靚仔,約么”他也毫不奇怪。
只是這明顯是位老人……
不過唐瀾這人毫不墨跡,他見小孟嘴唇發白,面若金紙,也顧不得那么多,連忙抱起人道了聲謝就轉身離開,還不忘替對方擦干凈后座,并不著痕跡地撒了把藥來抹除痕跡。
直到他走遠,老人才摘下墨鏡,露出蒼老的面孔,正是療養院的李奶奶。
老人使勁吸了吸鼻子,嗅到后座的血腥味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薄荷清香,不禁舒服地贊了聲。然后她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到紙上,和手中把玩的黑色小物件團成一團,隨手扔進草叢,接著搖起玻璃,點了根一支女士香煙,在一串煙圈中撥出一通電話。
嘟……
嘟……
兩聲響后,電話接通。
“喂,小徐啊,對,是我,從秋葉原回來了。那輛老爺車拋錨了,五分鐘內來接我,定位你有的吧?別開直升機來,太招搖,找輛影子車就好了。五分鐘以內要是看不到人,給你帶的場刊和特典我就燒了。
“沒發生什么別的事兒,就是隨手撿了個用腦過度的小家伙,是個人才呢,都回光返照了還能把后事安排得有條有理,簡直就是少年梅長蘇呀。人?人被一個唐門的接走了,長得還挺帥,像沒長殘的木村拓哉……你問我怎么知道的?呵,隔著老遠我就聞到他身上那股中藥味兒,最后還不忘清理現場,我連后座的墊子都不用換了,如此一條龍服務不是唐門還能是哪兒?估計能救回來吧,畢竟唐門的藥,各種意義上都放心。
“對了,你記得把這輛車的行駛記錄刪了,還有魚子路到兩河路的監控,總之有我出鏡的都刪了,訪問權限比山海經高就行,省得他們來煩我,下午還有兩個活動要打,儂曉得伐?沒了,就這些吧,我看看啊……你還有四分鐘時間。”
三分半后,一輛加長懸浮轎車停在路邊,兩個機器人打開后面的迷你車庫,將拋錨的古董車連同李奶奶一起抬了上去,并嫻熟地清理車印。很快,現場除了高壓氣體在地上留下的痕跡正緩緩消失外什么也不剩。
大概又一個三分鐘后,姜孝謙的車也停在了這兒。
他下車在草叢里翻找半天,終于找到了自己裝在小孟身上的追蹤器,只是它被包在紙里,還與失味的口香糖糾纏不清……
“媽的這還怎么找?干!”
他罵了聲,隨即撥通山海經的電話。
“喂?你們他媽有病啊??把人送來后都不告訴我他是個‘異類’,老子是正常人,被他搞死了怎么辦?”
對面被罵得唯唯諾諾,連反駁都不敢大聲。
“抱歉,姜先生,他的能力剛覺醒,還很微弱……”
“我微弱你個香蕉巴拉,四十公分厚的復合材料墻面,隔絕電磁、聲音、和熱量,論強度能扛8級地震,現在塌得就剩下一地磚末和四根柱子,你們山海經的‘微弱’都是這樣?你給我一千個這樣的‘微弱’,我能在門薩社和S.I.A.的總部直播斗地主你信不信???”
“對不起,姜先生,這是我們的過失,我們立馬結尾款……”
“我結你【——嗶——】!!”姜謙曉的粗口被通訊器自動過濾,但見他破口大罵道:“你以為老子是來要錢的??也成,你把錢打過來,從此以后你們山海經別找我姜某人做一筆生意!”
他氣沖沖地掛掉電話,幾秒后,通訊器就被強制接聽,投影自動打開,一個女人的半身影像出現在空中。
“姜先生。”
看清來人,姜謙曉眉毛一挑,“蘇小姐?怎么,你也來興師問罪?”
“不,姜先生,我是來解釋誤會的,另外表示我們的歉意和誠意。”
“哼,說得總算是人話了。”
“姜先生說笑了……首先這次并非組織的任務,而是個人委托,所以流程沒以前那么嚴格,另外我們的確低估了目標的成長性,這是無法推脫的疏忽。其次,不懂事的下人在言辭上對您多有冒犯,我替他們向您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