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計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么,大抵又覺得怎么說都是白搭,索性又閉上了。
“嗯。”
溫恒云略一頷首:“的確如此。”
“這鋪子上的陳貨,決計不該再賣給人,尤其熏沐節已近在眼前,更是要把住這層關隘。”
季櫻不緊不慢地又道:“為這事鬧去官府,多少有些小題大做,眼下最緊要是敦促這鋪子的東家,將陳貨全清個干凈,絕不許再售賣,陣仗鬧得大一點也無妨,正好……”
“殺雞給猴看?”
季溶在旁接口。
“以儆效尤。”
溫恒云也道。
季櫻一個沒忍住,噗地笑了出來,看一眼她爹:“我正是這個意思。”
話音剛落,那小伙計的臉登時皺成一團:“可是……”
可是什么,卻沒能說出來。
季櫻向他投去一瞥,沒急著說話,回身看向溫恒云:“與這事相比,我倒覺得,另一件事更該花心思。之前聽這位小哥說,一到了熏沐節,整條街的沐浴之物價格都水漲船高,這豈非借著熏沐節的由頭哄抬物價?”
“還有這等事?”
溫恒云神色一凜,擰了擰眉:“我今年調任京兆府,對此竟一無所知。”
一邊說,一邊望向那小伙計。
“真的呀!”小伙計也曉得這會子自個兒得將功折罪,忙不迭地竹筒倒豆子:“這已是熏沐節的老傳統了,許多年皆是如此,主辦者多數睜一眼閉一眼。您想啊,熏沐節時,這老街上熙來攘往,人多得前胸貼后背,每個店鋪都擠滿了人,因有許多平日見不著的新鮮貨色,個個兒都恨不得把荷包直接往柜臺上丟。尤其是那些個外地客……”
說到這里,縮了縮脖子,噤了聲。
“先前你不是說,你來這鋪子才沒幾天么?這些事,你怎地如此清楚?”
季櫻便又問。
“聽我們東家和掌柜說的呀!”
小伙計正了正臉色:“這我難不成還敢瞎編來騙人?近日只要一提到熏沐節,我們東家便喜形于色,說到那盛況,更是眉毛都要飛!據他說,這人吶,最是容易被煽動,像熏沐節這樣的場合,只要有一個人漫天撒錢不講理,旁的人便跟著也上頭,這銀子還不水一般流過來?”
問得了想要的答案,季櫻便不再開口,又回到季溶身畔。
那廂溫恒云卻是一臉肅然,沉吟片刻,鄭而重之地對著季櫻一揖。
“此事的確不可等閑視之,多謝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