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櫻笑著點頭:“給三哥哥喝了解解乏。我這一向喝慣了這些個飲子,只覺得清爽怡人,反而少碰茶了。”
因又問:“三哥哥今日去巡了哪幾個鋪子?”
“不過三間而已,免不了還得花上兩天。”
季擇之擺擺手,一副累壞了的模樣:“我從前也曉得咱們家的澡堂子是很忙的,且因遍布全城,要前去走走看看,十分不方便,只是這聽說終究只是聽說,彼時我見四弟弟成日顛兒來跑去的,心下還很是不以為意,也是今天自己走了這么一遭,才曉得確實非易事。”
“是呢。”
季櫻笑著應和他的話:“其實我原也是不懂這個的,我哥哥慣來很少與我多談。直到去了京城,橋見我爹從早到晚忙得那個模樣,我心中方明白了些,果真行行不易。”
“是。短短十年間,二叔便令得咱家的澡堂子生意在京城站穩了腳跟,個中不易,只怕很難言說。”
季擇之順著她的話說,朝她臉上張了張:“今兒我去的是棗花街和登春臺巷、城南的三間鋪子,同掌柜的閑聊了幾句,倒是沒出什么差錯,年節之后,鋪子上用得著的一應物事供貨也都充足,只一點,掌柜的同我說——自打過完了年節,咱家的澡堂子重新打開門做生意,倒比之前清淡了一些。”
他說兩句話便要緩口氣:“若只有一間鋪子這么說,那興許算不上什么事兒,但攏共三間鋪子,全都有類似情形出現,我便琢磨著,該跟妹妹說說這事才好。”
生意變清淡?
季櫻輕輕地皺了下眉。
澡堂子這營生,與別的買賣是不同的。其他的各行各業,在節慶之后重新開張,老百姓未必會立刻就有需求,不急著采買、花使稱得上正常。但澡堂子卻完全不一樣。
在榕州城,手里不缺錢的老百姓們上澡堂子洗個澡,已經是一種習慣。年節里,澡堂子全都不開門,大伙兒只怕早憋著勁兒要去那熱氣氤氳的堂子里好好泡一泡了,怎會反而生意變得清淡起來?
“三哥哥可有去堂子里瞧瞧,看看具體情形?”
季櫻想了想,便問道。
“這……”
季擇之臉上顯出兩分躊躇:“不瞞三妹妹,我這人喜潔,澡堂子那樣的地方,我確實……在外頭走動走動倒還不妨,但要讓我進里頭去瞧……”
他一臉為難,也不知是真有潔癖,還是偷懶的托詞:“三妹妹你看,這種情形,咱們怎么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