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不僅能隨時在茫茫曠野中找到適合歇腳的地方,還時常能夠抓回來野雞和野兔烤了吃。
幾天后的一個傍晚,烏蒙告訴杜清婉說大概還有一天的路程就能到達北境軍的駐地了,然后兩個人找了個山洞作為歇腳地。
就在烏蒙把一直烤好的雞腿遞給杜清婉時,遠處傳來幾聲悲愴的狼嚎聲。
杜清婉眉頭皺了一下,而烏蒙已經旋風般地沖了出去。
狼嚎聲越來越近,杜清婉抽出腰里的劍走出了山洞。
烏蒙穿著厚厚的羊皮襖,他氣喘吁吁地從山坡上沖下來,跑到杜清婉面前說:
“姐姐,來不及了,狼群已經把這里包圍了,至少有二十多匹。”
杜清婉咬著嘴唇看向遠處,在這個缺乏食物的季節里,狼會比平時更加兇殘,只能冒死一搏了。
只是略一思索,杜清婉就不由分說地抓住烏蒙的后衣領往山洞里推去。
烏蒙驚叫著問杜清婉要干什么,杜清婉并不回答,直到把烏蒙的手腳捆綁好,而且把他扔到山洞最里面的角落里之后,杜清婉才熄滅了洞里的火堆,然后把一柄匕首扔在烏蒙面前的地上說:
“如果我天亮前不來接你,你就自己慢慢地把繩子割斷逃生,兩個包袱我都給你留在這兒。”
烏蒙的眼淚刷刷地留下來,他拼命地掙扎著哭叫:
“姐姐,不要留下我,我會射箭,我能幫你,你不要自己一個人……”
烏蒙的話還沒有說完,杜清婉已經掏出帕子堵住了他的嘴,然后一言不發地拿起弓和箭筒往外走去。
山洞的口很小,杜清婉沒費多少工夫就從積雪下刨出石塊把山洞口給掩蓋住了。
狼嚎聲越來越清晰,黑色的蒙古馬并無明顯的驚慌,而杜清婉從江陵一路騎來的那匹白馬卻已經開始驚慌嘶鳴,蹄子將地面上的積雪高高地揚向四周。
杜清婉將兩匹馬的韁繩從樹上解下來,然后溫柔地摸了摸白馬的脖頸,就牽著它脖子里的韁繩扭頭跨上了黑色的蒙古馬。
鞭子的呼嘯聲中,黑色蒙古馬瘋了一般地往前疾馳而去,白馬的速度本來遠遠不及蒙古馬,但是后方越來越近的狼嚎聲卻促使它拼命地追趕蒙古馬。
狼嚎聲已經愈發明顯,雪夜中的狼眼如同一盞盞黃褐色的燈籠,緊緊地追著杜清婉和她的兩匹馬。
雪原上騰起團團白霧,杜清婉數次回頭,然后毫不猶豫地把第一箭射向了沖在左前方的那匹灰色頭狼。
頭狼眉心中箭,翻滾著倒向了一邊。
狼群追趕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最后面幾匹已經餓得瘦骨嶙峋的狼甚至直接停了下來,開始撕扯分食死去的狼王。
杜清婉咬牙冷笑,在深深看了一眼旁邊幾乎已經快要瘋掉的白馬后,她抿唇把劍刺進了白馬的脖頸里。
狼群里有一半多的狼停止了追趕,而是朝著倒地的白馬擁了上去,只有七八匹稍顯健壯的狼依然緊追在后面。
黑色的蒙古馬跑得四蹄生風,杜清婉用雙腿夾緊馬腹,一次次地回頭將箭射向追趕的狼群。
然而,剛經歷過狼王之死的狼群顯然已經懂得了防備,杜清婉不可能像第一次射死狼王那么容易得手了,但是她的攻擊有效地緩解了狼群追趕的速度。
箭筒射空的時候,跟在杜清婉后面的狼還有三匹。
杜清婉看準前面的一棵枯樹,手中的鞭子狠抽了蒙古馬一下后,整個人騰空躍起彈向了大樹。
蒙古馬猛地吃痛,加之背上忽然少了杜清婉的重量,所以它在一馬平川的雪原上,很快就和追趕它的兩匹狼拉開了距離。
蹲在樹下守著杜清婉的獨耳狼口中呼著熱氣,一雙幽靈般的眼睛與樹上的杜清婉對視著。
杜清婉心中暗喜,趁著追趕蒙古馬的那兩匹狼尚未歸來,她毫不猶疑地舉起劍,俯身沖向了樹下的獨耳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