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命的,即便我們放過你,晉安侯府也不可能讓你活著。”
龐賢慘然垂頭,許久才哽咽道:
“我如果什么都說了,你們能不能保我一家老小活下去?給他們一口飯吃就行。”
趙瑾煜嗯了一聲,眼神陰沉地看著龐賢說:
“我答應你,不過等會兒賈飛林肯定會來,你難免要吃點苦頭他才會相信你什么都沒說,這樣才不會連累你的家人。”
龐賢流著淚點頭,喝了一杯趙瑾煜遞給他的熱水后說出了半年前發生的那幕慘劇。
“杜明玄屢次對世子的部署提出異議,早就惹惱了世子,最后一次是因為世子發現他覬覦木子姑娘,所以才把他趕到了這軍械所里來。”
“他只帶了自己的一個親隨過來,那人叫杜昌,對杜明玄極其忠心,世子下令對他們主仆滅口的那天,杜昌血戰不屈,護著杜明玄逃脫了。”
“我們本來很害怕,可是杜明玄失蹤后就再也沒了音信,而我們的北境軍又在這個時候吃了敗仗,想著杜明玄逃走的時候孤身一人又帶著傷,我們都猜測他已經死在這草原中了,所以世子才向朝廷遞了那封戰報。”
“我怎么也沒有想到,原來杜明玄早就發現那個山洞了,而且還在那里留下了他的玉帶鉤。”
杜清婉默然良久才緩緩地說:
“那個玉帶鉤是我娘為父親準備的,他每次出征都會帶在身上。”
趙瑾煜看向杜清婉,她正有些微怔地看著窗外,就這一瞬間,趙瑾煜覺得心又狠狠地疼了起來。
杜清婉那么順從地答應了他的要求,為了大局,愿意只追問杜明玄的下落,愿意配合他將晉安侯世子和韓兆錫從中摘出來,但是他知道,她心里肯定是萬般不情愿的。
臨近天黑,賈飛林趕到軍械所的時候,龐賢正在被兩個兵士輪番抽打,已經陷入昏迷之中,看到賈飛林破門而入,趙瑾煜站起身微笑道:
“世子,這家伙骨頭硬得很,到現在都不肯說一個字。”
賈飛林眼里的緊張驟然放下,但是對于差點壞了大事的龐賢,他只想除之而后快。
趙瑾煜心中冷笑,拉了賈飛林到門外低聲說:
“世子,不瞞你說,那個私庫里兵器倒是少數,多的卻是金銀財物,我已經讓可靠的手下封存了,這事沒有外人知道,你看……”
看著面帶微笑的趙瑾煜,賈飛林只覺得心中狂喜,這一路奔波而來的緊張徹底放了下來,他親熱地拉了趙瑾煜說:
“瑾煜,我跟你說,我實在沒想到龐賢這刁奴竟然如此大膽,這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我們怕是都說不清楚。”
“那是自然,所以我才沒把銀子的事情往外宣揚,就等著您來了下個決斷。”
趙瑾煜客氣地拍了下賈飛林的肩膀,坦度懇切地說:
“我一向把世子當親大哥看待,這事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我絕無異議。”
賈飛林哈哈大笑,招手叫來幾個親隨,命他們即刻把龐賢拉出去處理掉,又對趙瑾煜說:
“瑾煜,這件事情對虧了你,銀子就都歸你,至于這軍械所,也由你安排個可靠的人打理,我對你是再放心不過的。”
趙瑾煜笑著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湊近賈飛林說:
“世子,安排個人到這里看著倒是不難,但銀子還是你去處理吧,那孩子這幾天鬧騰的我都快愁死了,要不是他鬧著無聊要來看個新奇,我豈會沒事親自跑到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