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為什么要救他？”
段亦瀾低沉的嗓音充滿磁性，帶著昏暗的光線泛起震動的共鳴。離央基本上是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金蟬脫殼，瞞天過海。
同時這個想法也在她的腦海中瞬間過了一遍，離央微微沉默。以四方樓現在的勢力，想在錦衣衛監牢里來一出“貍貓換太子”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想要做到萬無一失，可能還差點火候。畢竟四方樓建立這三年來，江湖上的滲透做的還算徹底，朝廷這方面真的棋差一招。
段亦瀾偏頭看她一眼，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一般開口：“這件事交給本王。離姑娘不必擔心。”
聽到這話離央忍不住心里一沉。在四方樓明面上已經投靠二皇子段明承的情況下，段亦瀾的行為實在是讓人摸不清意圖。
“我有個問題，希望定王能幫我答疑解惑。”
“離姑娘但說無妨。”
尹青因為昏死過去已經被獄卒帶了下去，蔣魁也早已離開，現在的監牢就只剩下段亦瀾離央兩人，以及在墻角處搖搖晃晃的燭火。
四下無人離央也不再低聲說話。
“定王殿下應該知道，關于北檀人選這件事，本身已經是四方樓的頂級機密，所以定王殿下現在的所作所為，可以說已經是在干涉我四方樓的機密事務。這件事無論是于定王殿下還是于四方樓，都算不上有足夠的利益。所以我想知道，定王殿下希望從中得到什么，希望從四方樓得到什么。”
段亦瀾聽了她的話微微沉思，或許他也在為自己反常的行為感到疑惑，畢竟他現在的作為實在是不符合他“冷面無情”的常規形象，又或許他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在找一個合理的合適的說辭來說服離央。
無論原因是什么離央此時都無法得知，她只聽到段亦瀾最終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離姑娘，本王其實不希望你拿應對外人的那一套來面對本王，我以為我們可以是更信任的關系。”
但得到這樣的回答離央其實一點也不意外。他們這些位高權重的人向來擅長太極推手，他們如果不想說是沒人能從他們嘴里問出什么的，而她本來也沒指望段亦瀾能真的告訴她。她之所以這么問只是希望段亦瀾明白，她離央看似接受他現在幫助的一切，但她心里清楚段亦瀾是有所求的。她十分清楚她和段亦瀾之間根本不是段亦瀾所說的互相“信任”的關系，只是純粹的合作關系罷了。
而這種關系聽起來似乎很唬人，實則脆弱而又單薄，搖搖欲墜，不堪一擊。
離央微微一笑，“定王殿下說的是，我自然是——十分信任定王殿下的。”
離央臉上的笑看起來無比真誠，段亦瀾也微微勾起唇角回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當兩只同樣聰慧甚至狡詐的狐貍達成了某種協議的時候，這世上總要有幾個人即將因此而倒霉，只不過不知道會是誰先踩下這兩只狐貍設下的陷阱，又會是誰將成為這即將發生的大變故中——最先犧牲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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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告王爺，二皇子今日早朝結束后去了四方樓，得知四方樓樓主不在樓中便返回了府邸。隨后于巳時前往將軍府，對外聲稱，是為了了解案件詳情。”
段亦瀾合上書，抬頭看著默立在一旁的習寧，開口道：“這件事你怎么看。”
習寧早習慣了自家王爺這種分析事情順帶指點他的行為，十分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屬下認為，將軍府的守備雖然稱不上固若金湯滴水不漏，但在京城也算是排的上號的。能夠在守備森嚴的將軍府來去自如不被發現，還能偷走楊將軍視如己命的虎符，屬下能想到的只有四國中有名的幾人。所以屬下猜想，會不會這件事本身就與將軍府脫不了干系……”習寧說著覺得自己表達的不是很準確，思考了一會卻也找不出合適的言辭，“又或者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