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忠勇侯府出了你這么一號女賊首,看來我該報官,將你的團伙一網打盡。”
景遙的笑容漸漸散去,變得嚴肅正經起來。
珞塵瞪圓雙眼,她怎會笨到把家底抖落出來啊!可即便是亮了家底,也沒能震懾住眼前的這個人。
他究竟是怎樣的人?軟硬不吃,麻煩又棘手。她短暫的十六年生涯里從未遇見過這樣難纏的對手。也許他不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而是專門來挖苦她,諷刺她,看她笑話的。
想到她倆規劃籌謀綁架國公不成,身陷囹圄不說,還要被這樣一個討厭鬼嘲諷威脅,珞塵不覺悲從中來,嚶嚶哭出來掉起了眼淚。
“嗚嗚……你欺負我……我恨死你了……你這個惡魔!”
景遙愣住了,他沒想到對方會使出這么一招殺手锏,打得他措手不及。他兩萬歲魔生生涯里,都是在男人堆里摸爬滾打,極少同女子打交道。
尤其是這樣一位嬌滴滴壞脾氣的世家小姐。
他認識的女子要么是寧歆耘那種乖乖女,要么是水瀅那樣的文靜公主。
眼前的女孩子跟她們都不同。可是究竟不同在哪里,他又說不上來。
紫芙看他倆爭吵,分不清狀況,湊過去安慰道:“小姐,不要難過。我們肯定可以逃出生天。紫芙的包袱里備有狼煙,可發信號求救,老爺夫人見到定會來救我們。嗨,景公子能否把包袱遞給我?”
“哎……我怎么會遇見你們這兩個女笨賊。賊首傻得可以,去人家里行竊,被人抓個正著。賊跟班也不聰明,還發信號求救,你怎么不把衙門捕快招來?出門是不是把腦子忘在家里了?”
景遙搖頭嘆氣,嘮叨著解開倆人的束縛。他覺得她很有趣,他想要知道更多關于她的事情。
“誰說我們要行竊?我家三代世襲忠勇侯爵,爹爹官拜翰林院大學士兼國史編修,金銀財寶什么沒見過,要偷他國公府何物?糟老頭子送我金山銀山,我都懶得理他。”
珞塵揉著被勒紅的手腕,把紫芙扶起身,互相攙扶著走出柴房。
“哦,哦,哦,那敢問這位世家千金,緣何淪為他人階下囚?”
景遙躍上墻頭,伸手拉住二人,一起翻過墻去。
“還不是,還不是,因為那糟老頭子要強搶……哼,不關你事!”
珞塵拉著紫芙,氣沖沖地走在前面。
“哈哈,我猜猜,護國公不知何事得罪了女賊首,你二人夜闖國公府,意圖謀財害命。但你倆忒笨,驚醒國公,被捆起來扔在柴房里,等天亮報官。我說的對嗎?”
景遙箭步上前,枕著雙臂,嘴里叼著根草棍。
“胡說,我們喂了狗子昏睡藥,又躲過巡夜守衛,還趕走屋頂叫春的夜貓,哪里就笨了?”
紫芙不甘心受他嘲諷,牽著珞塵的玉手,上前爭辯。
“等等,夜貓叫春通常是在固定地點熟悉環境,固定時刻時長,貓兒敢叫說明是常客。主人并未驅趕,說明已習慣成自然。你突然把它趕跑,屋子里睡覺的人能不察覺么?”
景遙環抱手臂,認真分析道。
“……原來如此。大意了!”
“笨笨,先把腦子洗干凈再謀劃大事吧!”
“誰是笨笨,老叫花子不要臉!”
“你這是對救命恩人應有的態度么?”
“反正我不可能叫你哥哥。”
“叫我公子遙。”
“……”
夜涼似水,星星點點撒遍漫山遍野,清風徐來,更襯四周寂靜。三人并坐臺階,遙看明珠有淚,暖玉升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