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自從珞塵離家三萬萬里,登上昆侖虛起,已近兩月有余。六十日夜,白云蒼狗。她竟沒有上過一天學!不是被罰禁閉,就是破壞試煉。剩下的日子,都是環繞彧澤哥哥身邊。再這樣頹廢下去,如何對得起江東父老?爹爹一世文史英名,要毀在她手里。
珞塵思來想去,還是應該去學堂上課,方對得起修寒哥哥的推介。她委婉拒絕彧澤的邀約,把毛團托付給紫芙,同沐清道別,和曦染手拉手,來到東南角乾元殿,準備上太乙真人的武行課。
學堂大課為四階同上。百位學子濟濟一堂,好不熱鬧。課前都在聊天八卦,當今最受女學子歡迎男仙排行榜居首的是太子殿下,畢竟觸手可及。緊隨其后的是冥主大人,迎新典禮上的風姿綽約,讓人難以忘懷。第三位是名不見經傳的顯圣真君,都在議論他聽調不聽宣的冷酷。后面排名匪夷所思,居然是東華帝君,不少女學子都為話本里的天地共主傾倒。再后面就慘不忍睹,連廣成子也成功擠進前十名。
珞塵拿出冰糖話梅,邊吃邊吐槽。這位顯圣真君是什么來頭?我怎么沒有聽說過?曦染笑道:“他是姑母下凡歷劫所生,沐清的親哥哥。”珞塵瞪大雙眼,沐清從未提起過她還有哥哥。曦染恨道:“楊戩獨來獨往,從不跟姑母相見,也不認她這個妹妹。是個冷心冷肺絕情絕義之人。”珞塵撇嘴,原來是個怪胎。
太乙真人手執拂塵,仙風道骨,翩然而至。他身著杏黃道袍,頭戴蓮花寶冠。雖是一副慈悲相,心機深沉在眉間。
太乙坐定,閉目調息,座下學子寂靜無聲。珞塵首次上課,不曉得老師是什么脾氣,探頭探腦,東張西望。不時還拉扯曦染,這怪老頭是要入定嗎?今日不是要上武行課?怎得反而不許動?坐著怎么打架?
曦染連忙噓她,示意她莫要聲張,但為時晚矣。太乙睜眼,環視四周,仙音泛起。
“臺下何人喧嘩?”
眾目所望處,珞塵睜著無辜的雙眼,手足無措。太乙低眉起身,飄至珞塵跟前,捋長須而后言。
“我當是誰如此囂張跋扈。行武之前須閉氣調息,順通經脈,方得放開筋骨。你都不知道嗎?”
珞塵聳肩,兩手攤開。冥主大人未曾教過她這套說辭,都是隨意發揮,游刃有余。可笑。打架前難道還要先通知對方,不好意思,我要坐下來閉目養神,你先等等?
太乙背手嗔道:“凡夫俗子尚且猖狂,小人得志也。”
珞塵突然被他貶損,大小姐脾氣上來,非要爭這一口氣。老黃桃,何以言語辱我?我哪里得罪你?
太乙低首撫弄拂塵,“世人皆道我太乙護短,我也不枉擔這虛名。前日你于鶴鳴湖畔欺我地階學子玄玉,而今要一并同你算總帳,你可知罪?”
珞塵驚異,這老黃桃心胸狹窄,竟記仇到這等地步。她已被廣成子罰禁閉半月,恩怨一筆勾銷,還要算哪門子帳?
太乙怒目而視,“廣成子是廣成子。我是我。貧道要算賬,誰人敢擋?”轉身飄至半空,對眾宣布,“今日課程為單挑示范,玄階學子尹珞塵對戰地階學子玄玉,武斗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