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鳴回到海運司,知事府的令牌已經在他案幾上擺著了,憑著這個令牌,他可以隨意調用錢糧物資。
其實由于春路的死,東粟國的海運也無可無不可的開始試行,米早就運到了珍花城,寒瑜據實力爭,還拿出倉庫的庫單來作為證據,因而連皇帝都不再護短,發旨斥責倪倪不盡力。
“倪倪可不像我和春路,他是當今陛下的親舅舅。虧得我們國相大人靠山硬,有十五級的閣老院同學替他說話,不然真叫他給坑了!”
雪鳴點點頭,覺得十五級的存在是合理的,龐大的皇族真的需要十五級這么強硬的對手來制衡,哪一方過強都不行。
“可這么一來,東粟國就算是與人家接下梁子了,你又是國相大人的人,難免倪倪會找你麻煩,你得小心。”
“是。”洛林這是好話,雪鳴誠心誠意道謝,他見洛林還要繼續往下說,愈發恭敬的洗耳恭聽。
“剛才說的是外面,咱們自己這邊也不好做。”洛林喝了口茶,聲音就像他白白凈凈的臉一樣圓潤,“咱們東粟國的舟湖城,就很難弄。”
“不知如何難弄?”
洛林看了雪鳴一眼,說道:“舟湖城是有名的有錢,大戶多,都是有根基的,仗著族中有人,手里有人,不肯交糧,結果最有錢的地方欠糧最多。今年的新米,前任城主就沒有按期收上來,被撤職了!我有個想法……”
洛林忽然不說下去了。雪鳴不由得心頭再次狂跳,前任城主被撤職,洛林難道想讓他管理舟湖城?
只是他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他是東粟國書院出身,沒有去京都書院鍍過金,由于海運司的差事處于官和吏的邊緣地帶,他做還算差強人意,不可能讓他直接做城主。
帝國官和吏有著不成文的區別,他可以一直在海運司做,就算做到海運司主官也沒什么關系,因為上面還有主官,他只是干活的。可如果做城主,哪怕是一座只有幾萬人口的小城,那也不行。
洛林說道:“總之就是,外面一個倪倪,里面一個舟湖城,把這兩邊對付得好,事情就容易了。其余的,等你先把海運司的差事做好再說吧。”
從知事府出來,雪鳴接著去國相府見寒瑜,劉唱見了他非常親熱的道喜,然后告訴他寒瑜在和人談非常要緊的軍務,恐怕沒空見他。
“我替你去問問看。”
雪鳴道謝,過了不長時間,劉唱就從里面出來,對雪鳴笑道:“果然被我說中了不是?國相大人在接見東粟將軍,兩個人在說大人您提議的出國援助的事情,沒空見您。”
這不要緊,橫豎雪鳴已經接了委,具體細節也都跟洛林談妥了。來國相府,只是走個過場。于是雪鳴走過場問道:“不知國相大人有什么事情交待?”
劉唱笑道:“國相大人說薛大人心里有溝壑,自然明白該怎么辦差。接事以后只管好好整頓,不必有所瞻顧,有事情只管來國相府回明。”
雪鳴都一一的認真聽了,這番話明顯是針對洛林。兩位上司通過自己明爭暗斗,如今自己雖然只是海運司的副職,實際上東粟國的糧米北運,自己已經是挑起全部重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