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聽到這話王桂枝楞了下,還沒等她開口,趙衛國已經發火了:“你沒長耳邊風啊?你媽剛說的聽不見?打工,你這么大出去能干什么?知不知道外面多亂?出去能把你餓死!”
大姐趙春仙連忙接過話道:“向南,你還小,好好讀書就行,只要學習好考上大學,比什么都強。”
“是啊向南,你連身份證都沒有,能上哪打工?去外面都要身份證的,先好好上學,爭取跟黑娃一樣考個大學才是正事。”二姐趙春蘭在趙向南頭上揉了揉,寵溺說道。
家里的老幺,一家人的寶,誰都可以不上學,但小弟是男孩子,必須讀書。
趙向南張了張嘴,心里很難受。
都說養兒防老,但自己這個兒子比起兩個姐姐,真的差太遠了。
小時候,姐姐們都是把最好的東西讓給自己,出去走個親戚有個包什么的,都舍不得吃,全給自己。
大姐更為了幫家里解決困難拿了幾百塊錢彩禮嫁了人,生來又要強,上婆家后地里活,家務活全包,誰知道孩子七歲那年男人去外面打工有了別的女人天天打罵鬧著離婚。
女人,一輩子只能嫁一個人。
大姐心高氣傲又是最傳統的女人,受不了閑言碎語,三十六那年喝農藥自殺了。
二姐上婆家倒是過得還行,但熬了快二十年吃盡苦頭剛能享一點福,就趕上父母身子骨不行,婆婆也年邁,兩頭跑著伺候人。
倒是自己這個村里人都說混得好,混得風光的小兒子,反倒最不顧家,天天瞎忙,除了能給點錢根本就顧不上。
就這樣二姐,大哥都從來沒有說過什么,倒是自己每次拿錢還覺得自己拿錢多,心里不平衡呢!
說白了,其實就是外面生活壓力大,自己又不是真身價億萬,心有余,力不足,給自己的無能和自私找發泄推托借口罷了。
有些痛恨自己上一世的無恥。
姐弟兄弟血濃于水,什么都讓著自己,就算是后來的一些自私也都是生活所迫,父母養育之恩卻從未偏心,作為人,這輩子一定不能再給自己找什么借口。
“我又沒說我不上了,寶勝那情況就算能治好估計也得很多錢,萬一治不好人家要咱們賠錢,賠不是我哥肯定要坐牢的。”
“所以我就想先出去看看,想辦法賺點錢。”
“學校還讓我們勤工儉學交四十斤麥和二十斤菜,等明天咱們麥子一賣,上哪交。”
“我出去要是掙來錢,到時候交錢也行。”
“再說了,讀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我出去打工不光能掙錢,還能見見世面,對上學也有幫助。”
趙向南嘴皮子一張,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道。
現在可是92年啊,南方改革機會多得是,只要想到辦法賺到第一桶金,什么事都好解決了。
但這話聽在一家四口耳朵里,一個個眉頭大皺。
無知才會無懼。
未知,總會讓人恐懼。
這年頭大部分人去市里已經是最遠的地方了,對于外面的世界根本就一無所知,未知的恐懼,足以讓人對外面的世界畏而卻步。
“你什么都不會,出去能干什么?”
“是啊,別說你還沒身份證。”
“你是不知道外面多亂,沒聽你朝叔說他上次跑湖南,差點命都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