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要自己將汪直拋棄,那大伙兒依舊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之前的矛盾就會迎刃而解。
可朱厚照偏偏不是如此,他早已準備好了接下來的一套大餐,也不知道這華昶能不能吃下。
想拿捏自己沒那么簡單。
文官之間那些最臟,最要命的手段,可他們偏偏卻不敢對自己所用。
自己是太子,是君,臣對君是有底線的。
朱厚照看了一眼高位上的弘治皇帝,弘治皇帝能夠允許他們發問,但是一旦做出了界限,想來自己毫不猶豫的就會出手。
“華大人此話,說得有些偏頗吧。父皇
當日朝會之上,百官可都聽見了,讓本宮選自選鎮國府的管事太監,可并沒有說選自何人啊。
那汪直也是內管官,只是在孝陵衛守陵罷了,可有何罪?
先帝當年也只不過是將他放出京師,并沒有白紙黑字上寫著他汪直罪大惡極,終身不用。
臣子之間尚可起復,而汪直作為內官,本宮啟用又有何不妥?
再者說了,內官任免乃是內廷所為。華大人乃是外臣,居然要干涉內官人選,難道華大人不覺得不妥嗎?
難不成,華大人覺得自己是內官?”
朱厚照這一番話過來,勛貴們幾乎都要手舞足蹈起來,給太子搖旗吶,助助聲勢。
沒有想到太子這番話,有理有據,層層針鋒相對,絲毫不落于那些和耍嘴皮子的文官。
弘治皇帝也是在心里點點頭,沒有想到,看來逆子倒是真的做了些準備,怪不得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劉健心頭一驚,沒有想到太子直接將這件事上升到了內官的任用上面。
內官和外廷乃是朝廷中的兩大分支,太子的意思,如果說今日外廷一旦干涉內廷人選,那像這樣,明日,內廷可不可以干涉外廷?
一旦開了這個口子,那豈不是滔天禍患。
很顯然,華昶也看到了朱厚照的險惡用心,一時間竟是有些語塞,額頭間滾落了點點汗珠。
沒有想到,本來以為對付太子那應該是碾壓之勢,可萬萬沒有想到,太子這個人的嘴皮子竟然絲毫不弱于自己。
大意了啊,這,楊廷和把清流的看家本領都交給太子了不成?
一般來說,到了這般田地,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扯皮攻訐個的人品問題。
說句難聽的,就是混水摸魚,攪亂這一灘水。
可偏偏朱厚照這個人,誰都不敢去攻訐當今太子的品質問題。
恐怕前腳搞完之后,后腳陛下就得把自己弄出朝廷,絕了自己的仕途。
一聽太子說自己是內官,這簡直最大的侮辱了,沒有之一啊。
華昶竟是氣急敗壞,簡直就要氣瘋了,不過腦子說了一句“殿下昏庸,臣曾能與閹人相比。
殿下若是如此,臣,甘愿去職。”
說罷以后,華昶在一片各有深意的目光下,摘取官帽,跪倒一邊。
這句話,不亞于又捅了馬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