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蕭聲。”
一道細如纖絲的洞簫聲,若有若無地從遠處傳來。想是吹奏之人離此處恐怕有數里之遠,讓蕭聲傳到此處已經微不可聞。若不是李霧龍運功入耳,都難以聽聞。就像身旁的丘處機那樣,即便是有了李霧龍的提醒,依然沒有任何所感。
哪怕是如此輕微的蕭聲,依然帶著一絲魔力,落入李霧龍耳中,依然讓李霧龍的心境起了一點波瀾。環觀此世,除了黃藥師外,恐怕再無旁人能夠做到這點。
李霧龍心中頓時起了興趣,快如閃電般朝著蕭聲傳來的方向掠去,丘處機愣了一下,想要了解更多周伯通的情報,也展開身形跟了過去。
靠得越近,越能聽清楚遠處傳來的蕭聲。只感覺簫聲中宛如大海浩森,萬里無波,遠處潮水緩緩推近,漸近漸快,其后洪濤洶涌,白浪連山,而潮水中魚躍鯨浮,海面上風嘯鷗飛,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飄至,忽而熱海如沸,極盡變幻之能事,而潮退后水平如鏡,海底卻又是暗流湍急,于無聲處隱伏兇險。
僅僅走了一半路程,丘處機已經臉色微紅,心跳加速,不得不運轉起全真派道家內功,抵御蕭聲中的種種誘惑,速度不知不覺慢了下來,漸漸與常人步行無疑。
唯獨李霧龍速度絲毫不減,反而又提速了幾分。
“有趣,居然能夠逼得黃島主吹響碧海潮生曲,莫非是西毒到了不成?”
若真是如此,又能讓李霧龍省卻不少功夫。
幾下提縱之間,李霧龍已經落在一個小山坡的頂部。放眼望去,頓時大失所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千幾萬跳青蛇,正在一片平原上彼此張口撕咬著,大半已經變成了蛇尸,并且殘缺不全,鮮紅的蛇血已經浸透了平原上的每一寸土地。
而蛇群的邊緣位置,七八名白衣男子早已經扔下驅蛇的長桿,圍著一棵巨大的松樹亂轉狂舞,舞到后來各人自撕衣服,抓搔頭臉,條條血痕的臉上卻露出呆笑,個個如癡如狂,完全不知疼痛。隨著蕭聲幾度婉轉后,直接撲到在地上,氣息全無。
而松樹之巔的頂梢在風中來回晃動,一名身穿青衣,臉帶面具的男子,坐在上面卻是平穩無比,正手按玉簫,不停地吹奏。而松樹下方的一處主干上,站著一名長發披肩,全身白衣的韶齡女子,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容色絕麗,不可逼視。
正是黃藥師和黃蓉父女兩人。
原來得到李霧龍的提示后,黃藥師有了明確的目標,離開桃花島后一路直奔張家口而去。哪怕黃蓉易容裝扮從一個小乞丐,依然被黃藥師認了出來,一番父女之間的爭吵后,黃藥師帶著不情不愿的黃蓉一路南下返回桃花島,卻正好遇到歐陽克手下的那些白衣姬妾,看到換回女裝的黃蓉,自然起了心思,想要獻給少主,落得一個在黃藥師的手下香銷玉沉的下場。
得到消息,大怒的歐陽克自然是一路追趕,在中都郊外正好截住黃藥師父女。一見面,被黃蓉迷得魂不守舍的歐陽克,直接無視了一旁的黃藥師,想要動武將黃蓉帶走,被黃藥師教訓了一頓。這還是黃藥師看出歐陽克舉手投足間都是西域白駝山的根底,手下留情,沒動重手的緣故。
偏偏歐陽克身邊正好有數十只大駱駝,上面的大竹簍裝運了歐陽鋒苦心積慮培育出來的劇毒蝮蛇,眼看動武不成,不甘心放棄黃蓉的歐陽克直接開簍放蛇,徹底激怒了黃藥師,不惜吹奏起碧海潮生曲,要給歐陽克留下一個最深刻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