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二十余名漢子從屋后奔將出來,擋在蘇星河身前,每個人的身形都筆直挺拔,雖然口不能言,但臉上顯出毅然之色卻無比的堅定,其中蘊含的言語根本不需要開口就已經清晰地表達出來。
若是李霧龍想要傷害到蘇星河,那么必然要從他們的尸體上踏過去!
蘇星河從落地處翻身而起,身形縱掠間已經站在聾啞門的眾多弟子身前,無比急促地打出幾個手勢。那些漢子雖然臉上極不情愿,但不敢違抗師命,只能一步三回頭地返回木屋后。
只能說蘇星河調教弟子的手段太強,不管是被逐出師門的函谷八友,還是這些被刺聾斷舌的聾啞門弟子,都忠心耿耿,將蘇星河敬若神明。
蘇星河嘆了口氣,轉過身來,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苦澀。
原本以為自己拋棄其他雜藝,專攻武道三十年,又有師尊無崖子暗中指導,即便是遇到丁春秋,縱然不能取勝也足以自保。然而正如師父所說的那樣,原本自身的資質只能算勉強符合逍遙派的要求,偏偏又分心旁鶩,去學琴棋書畫等等玩物喪志之事,以至于錯過了習武的最佳時機,哪怕有無崖子指點,都無法學會逍遙派種種上乘武功,縱然有所進步,但丁春秋必然也不會原地踏步。若是兩人交手,恐怕和三十年前的結局不會有任何差別。
或許,只能按照師尊的安排,冒著被丁春秋發現的風險,以珍瓏棋局邀請天下才俊,才能誅滅丁春秋這個惡賊吧。
“蘇先生,若是不想在武學上另有賜教,那不如過來下完這盤棋如何?”
李霧龍已經坐在棋盤前的圓石上,看著蘇星河臉露苦笑,一副神色頹然的沮喪模樣,忍不住開口說道。
蘇星河的目光落在李霧龍身上,神色難明,若非親身體會,蘇星河實難相信眼前這人竟練就一身那般驚天動地武功,簡直是匪夷所思。雖然心中不愿承認,但即便是師尊在對方這等年紀時,恐怕也不及對方的武學修為。
嗯?
蘇星河突然心中一動。
原本江湖上的青年才俊,以北喬峰南慕容為首,師尊就曾經囑咐,珍瓏棋局之會務必要將兩人請到此處。而蘇星河雖然已經久不履足江湖,但相信兩人的武功也不可能會超出眼前之人。
莫非,這就是師尊和自己久盼而不得之人?
唉,若是相貌再俊秀一點,就完美了。
“既然閣下已經入局,那就下完這盤棋吧。”
蘇星河將擠死了的一塊白棋從棋盤上取了下來,跟著下了一枚黑子。
雖然武功上不及對方,但對于自身的棋藝,蘇星河還是極為自信。
然而兩步棋過后,蘇星河頓時顯出一副焦躁憂慮的神色,兩條長長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動。
這三十年來,蘇星河于這局棋的千百種變化,均已拆解得爛熟于胸,對方不論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過的范圍。偏偏李霧龍殺了自己一大塊白棋后,局面頓呈開朗,黑棋雖然大占優勢,白棋卻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這般縛手縛腳,顧此失彼。這個新局面,蘇星河是做夢也沒想到過的,所以每下一步,就要思索良久,才應一著黑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