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時,日已偏西,而棋盤上的局勢大變,在李霧龍的妙著紛呈下,接連吃了兩小塊黑子,顯然蘇星河已經無力回天。
蘇星河凝思半晌,最終吁了口長氣,滿臉笑容,站起身來拱手道。
“閣下天賦英才,可喜可賀,不僅武功讓老夫望塵莫及,連棋藝都如此出類拔萃,破解了此局珍瓏,了卻了先師的心愿,在下感激不盡。”
蘇星河說完,朝著李霧龍深深鞠了一躬,臉上的喜色宛如是他勝了一般。
“既然是在下勝了,想必有資格能夠拜見無崖子前輩了吧?”
李霧龍還了一禮,然而口中說出的話語卻讓蘇星河大驚失色,下意識一扶身前的棋盤,勁力涌動而落,讓承載棋盤的青石巖喀喀聲響,裂成六七塊散石,崩裂在地,讓棋子灑落了一地。
“先師早已逝世于三十年前,還請閣下莫要開這等褻瀆先師的玩笑。不然老夫縱然是粉身碎骨,也會讓閣下付出代價!”
說著右手一揮,拍出一掌,砰的一聲巨響,眼前塵土飛揚,在兩人之間立時現出一個大坑。
“在下帶來一件禮物,必然會讓無崖子前輩滿意。”
李霧龍取出一個木盒,往前輕輕一送,頓時讓木盒朝著蘇星河緩緩飛去,宛如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托住木盒送到對方身前。
蘇星河略一猶豫,還是伸手將木盒接到手中。手中用力一震,將木盒打開,等看清盒中之物時,先是一驚,然而仔細辨別后,頓時興奮若狂。
“這是,丁春秋那個叛逆!”
哪怕丁春秋的面目已經難以辨認,偏偏蘇星河卻一眼就認了出來,倒是省得李霧龍多費口舌。
“星河,請李公子進來吧。”
蘇星河身后的木屋中傳出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而看似沒有門窗的木屋居然往左右一分,露出一道僅僅容納一人通過的縫隙。
李霧龍緩步走進木屋中,只見其中空空蕩蕩,更無旁物,甚至連木屋的板壁都已經日久腐朽,李霧龍邁步走向聲音傳出的房間,頓時看到一人盤膝坐在半空中。
凝神瞧去,原來這人身上有一條黑色繩子縛著,那繩子另一端連在橫梁之上,將他身子懸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顏色漆黑,繩子也是黑色,二黑相疊,繩子便看不出來,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而對方長須三尺,沒一根斑白,臉如冠玉,更無半絲皺紋,年紀顯然已經不小,卻仍神采飛揚,風度閑雅。
“在下李霧龍,見過無崖子前輩。”
李霧龍行了一禮,心中卻忍不住暗中吐槽。
哪怕已經落得如此地步,依然不忘這故弄玄虛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