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各家長輩以及府衙的幾位大人在前些天都已經前來看望過樓老爺子,而由于樓書恒平日里就驕橫跋扈,平日交往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幾乎沒怎么過來。
以至于偌大一個樓家,少東家去世,竟顯得門庭格外冷清。
蘇檀兒知道樓書恒之死其實與自家相公有關,但也不好多說什么,在樓家坐了一會兒后匆匆告辭,還沒走出宅院就看到另一撥身披白麻的隊伍正堵在門口,井然有序的朝院里走來。
樓舒婉瞧著這群人眼生,雖然披著白麻,但也不像是前來吊唁的模樣,剛想招呼門房攔住他們詢問究竟,卻被身旁的蘇檀兒一把拉住,攥住的手腕握的有些生疼。
“檀兒...”樓舒婉疑惑的看了蘇檀兒一眼,發現和蘇檀兒同行而來的那位陸姑娘也是一臉慎重,不知從拿掏出兩柄短刀,半擋在她們身前。
現在的蘇檀兒除了小山丘沒什么成長以外,不管是閱歷還是性格,都比認識周寂之前成長了太多。
她相信周寂不會無緣無故請陸紅提過來保護她,同時也能感覺到這群突然闖入樓家的人好像和那天在江寧城郊的那伙兒人有種莫名的相似。
秀眉微皺,朝樓舒婉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樓舒婉好像意識到了什么,稍作觀察才發現原本安排在門里門外的四名門房都已不見了蹤跡。
近百人的隊伍轉眼已經全部涌入院中,大門咿呀關上,只在門外留了兩個把風的人。
劉西瓜走出人群,從空棺下面抽出自己的寬背大刀抗在肩頭,視線掃過小嬋、耿護院,在陸紅提身上停留了一息,然后望向蘇檀兒和樓舒婉,揚聲道。
“這里由誰主事?”
畢竟是在霖安城,畢竟是在樓家,樓舒婉雖然有些驚懼于劉西瓜肩上的那把大刀,但身為現在樓家暫時的‘家主’,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只有才能出面。
“樓舒婉見過這位....壯士。”雙袖微展,樓舒婉一身縞素白衣,故作鎮靜的反問道,“此為霖安樓家府邸,不知諸位貿然闖入,所謂何事?”
劉西瓜本性還算純善,并非嗜殺之人,上下打量一番身前的女子,揚聲道,“你不用管我們是誰,只要老老實實的待著不動,我保證,不會傷你們性命。”
樓舒婉聽得心頭直跳,剛想再說什么,就見劉西瓜張臂一揮,身旁眾人扒去身上的頭巾和白麻,從空棺中抽出各式兵器,一邊怪笑一邊朝四周散去。
陸紅提眉頭微皺,當即猜出這群人極有可能和百芒山的那群賊寇有關。
剛剛才答應過周寂要保護蘇檀兒安全,轉眼就遇到這一檔子事。
哪怕聽到劉西瓜承諾不會傷及她們性命,但以陸紅提的性格,又怎會把希望寄托在意圖挾持她們的匪徒身上?
對方足有數十人,一旦動手,陸紅提未必能護的了蘇檀兒的安全。
可如果現在不動手,等對方挾持人質,再想出手必將顧慮重重。
陸紅提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倘若這里只有她自己,她會毫不猶豫的逃走或是拼命。
可蘇檀兒也在身旁。
這一點,才是她最猶豫的地方。
就在她猶豫的同時,樓舒婉心中也有幾分猶豫。
她和陸紅提不一樣,她是一個習慣了隱忍的人,不管是父親對自己的不喜和偏見,還是兄長對自己的厭惡辱罵,她都忍耐了二十年,只要能保全性命,她根本不在乎所謂的自由和尊嚴。
聽到劉西瓜的保證后,正當她想要招呼仆從和賓客不要反抗之際,兩道弧形的烏光從陸紅提手心飛出,一左一右,從十幾個賊寇身上劃過,在空中飛濺出道道血花。